鬱庭川聞言,轉頭看向身後的顧政深。
“目前的情況不是很好,檢查報告是下午出來的。”顧政深又說:“她最近一直有頭痛的症狀,隻以為是沒休息好,醫生給她做了全麵的檢查,發現她的視力上也有衰退現象。”
說著,他對上鬱庭川深邃視線,語氣有放緩:“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在手術室裏搶救,左手臂骨折,頭部受到碰撞,額頭有道傷口,縫了二十幾針,她是晚上七點多醒的,她母親在醫院陪著她,我就抽空過來了。”
鬱庭川開腔說:“這些事歸根究底,我不該理會,你也不該多管。”
“……”顧政深的臉色不好,腦海裏還有慕清雨滿臉血跡躺在病床上的樣子,見好友這個反應,忍不住問:“什麼意思?”
“慕家的地位背景擺在那裏,她是慕景榮的女兒,不說生病,今早的車禍發生,南城最好的外科醫生都會趕到醫院給她做手術。”鬱庭川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不管是鬱家還是顧家,家裏的長輩都已經退下來,她的父親現在是一部之長,說話的力度不用我再提醒你。”
顧政深聽了,沒有立刻接話上去。
兩個人一時間無言以對。
過了片刻,鬱庭川看著他說:“早點回去吧,慕家的人會照顧好她,這些輪不到你跟我這樣的外人來操心。”
“我的確是外人,你難道也是?”顧政深深吸口氣,繼續說:“別人不知道,我卻看得一清二楚,在日本的時候,清雨是怎麼照顧你的,你妹妹出事,她也跟著緊張,我跟她出去吃飯,你在兼職打工,她就多叫些東西,說是吃不完讓我打包,其實就是想讓我帶回來給你當宵夜。”
“你們離婚的時候,我沒有站隊說什麼,覺得那是你們夫妻自己的問題,不是我這個外人該攪合進去的,後來看著你們各自單身過日子,我想過很多次,也想不明白,既然這樣,連孩子都已經生下來,何必要離婚?”
顧政深歎氣道:“不止一次,我想著重新撮合你們,但終究沒開得了口,現在她腦子裏生了腫瘤,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拋開那兩年的夫妻情分,隻說以前在日本留學的同學情誼,難道也不能讓你去看一看她?”
“她沒有你想的那麼嬌弱。”
鬱庭川緩聲說:“我和她同一屋簷下兩年,比你更了解她。”
見顧政深還要說什麼,鬱庭川打斷他:“政深,你我認識多年,共事也有七八年,我一直不願意看到我們會因為慕清雨漸行漸遠。”
“……”顧政深的話噎在喉嚨裏。
隨後,他的肩膀被重重捏了捏,隻能看著鬱庭川轉身進去了。
……
鬱庭川上樓的時候,宋傾城正在Joice的小臥室裏,和孩子一人拎床單的兩個角,然後平鋪在加厚的絨墊上,又把床單的邊角塞到縫隙裏。
看著她忙碌,鬱庭川說:“讓鞏阿姨過來一趟。”
“不用。”宋傾城本來跪在床邊,見他走進來,弄好床單站起身:“隻是鋪個床,不費體力,很容易的。”
Joice抱著枕頭站在旁邊。
想到爸爸剛才訓過自己,孩子不敢發出聲響。
宋傾城見狀,讓Joice把枕頭放回床上,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抬頭對鬱庭川說:“我先去洗個手,你幫Joice把被子弄一弄。”
說完,宋傾城率先出了臥室。
離開的時候,不忘隨手把房門掩上。
房間裏,隻剩下父子倆。
Joice把頭埋得很低,貼著牆站立,是做錯事後的表現,過了會兒,他注意到爸爸在床邊坐下,忍不住抬起頭,發現爸爸衝他招了招手,他心裏雖然有猶豫,終究抵不過對那份父愛的依賴。
在孩子走近後,鬱庭川拉過孩子的小手,溫聲道:“剛才在爺爺那裏,是爸爸說話重了點,沒有責罵你的意思,隻是希望你能無憂無慮長大,不要被你媽媽牽扯到大人的事情裏。”
Joice望著爸爸說話,看到‘媽媽’兩個字的唇語,眼圈微紅,拿了椅子上的平板電腦,打字道:“是爸爸要送媽媽回Australian(澳洲)的麼?”
鬱庭川沒否認,看著Joice澄澈的眼眸,他解釋:“你媽媽回國後做了不少錯事,傷害了無辜的人,爸爸不希望她再錯下去,也是為了保護其他人,所以不得不讓她離開這裏。”
“……”爸爸第一次在他麵前說媽媽的不好。
Joice暗暗咬嘴唇,爸爸從來不騙他,爸爸說媽媽做了錯事,媽媽應該是真的犯了錯。
鬱庭川又說:“無論我跟你媽媽怎麼樣,你現在要做的,是好好學習,不管你媽媽講過什麼,不用在意她的話,你以後都會生活在南城,就算爸爸不在你身邊,爺爺也有能力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