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乙盯著蛛網遍布的房頂,陷入深刻的自我反省。
雖然那人武功在她之上,上上上,切磋機會難得,但並不代表出現在別人夢裏的感覺舒坦……
尚乙叼著綁頭發用的布條,理順頭發挽了一個髻,耐心整理好衣衫後出了屋子。
非得問清楚不可。
袁嫂子獨自住在破巷尾巴上一所還算像樣的平房裏,家裏男人幾年前溺水死了,兩人尚無己出。
七大娘一手操辦了他倆婚事,本身又是個熱心腸,因此常與袁嫂子往來,比人家親戚還放在心上。
受大娘的影響,尚乙偶爾也會去袁家打擾。幾次相處下來,她對袁嫂子的印象大為改觀。
究其首尾,尚乙是一問三不知,但反而比知情人多了幾分客觀和坦然。
再過去幾丈地就是袁家。
尚乙默默組織言語,邊四下裏找尋耳邊頻繁亂響的來處。
奇了怪了。
袁家屋簷上趴著一隻野貓,尚乙瞄了它一眼,抬手敲門。
窗後布簾被撩起,先露出半張臉容,緊接著門被拉開。
“快進來。”袁嫂子溫和地笑道。
“嫂子好!”
屋裏明淨,用具各置其位一塵不染,窗前小幾上的瓷瓶中隨手插了幾枝白梅,未完成的繡品擱在一旁。
袁嫂子請尚乙在窗邊坐下,自己沏來一壺花茶。倒出的淺粉茶水用兩隻白瓷杯盛了,既雅致又大方。
“尚乙,把那邊布簾子掛上吧,亮堂些。”袁嫂子複起身端回一碟醃果,自己掛好一邊簾子,因朝尚乙說道。
尚乙點頭照做。
“最近睡得好些?”
“嗯,謝謝嫂子心意。”
袁嫂子眉眼都染上笑意,別好垂落的碎發後道:“謝你七大娘才是。那藥我也沒吃過,聽家裏人說珍貴,這才敢送去給你。”
尚乙睜大了眼,連忙咽下嘴裏的果子抱歉道:“嫂子都沒用,我哪好意思收下!”
“這叫什麼話。我本就擔心七大娘不肯收,才佯說剩下雲雲。藥再珍貴又算得了什麼呢,對症用了才實在。”袁嫂子抿了一口茶,漫不經心地望向窗外。
野貓不知何時躥到了對麵屋頂上,正斯文地舔舐毛發。
尚乙不知如何再問得詳細,幹脆抱怨道:“嫂子,我吃了那藥,做了兩夜怪夢,也不是睡得不好,就是感覺別扭……”
袁嫂子轉過頭注視尚乙的眼睛,輕聲應了。
“我夢見和人比劃功夫,很真實!甚至說話的時候,就像、就像不在夢裏一樣。”
尚乙撓了撓頭,苦惱自己嘴笨說不明白。
袁嫂子笑道:“我能明白。你袁大哥精於醫術,也曾跟我提過類似情況。可是吃了那藥之後發生的事情?”
“藥是我兄長捎來的,應該沒有問題才是。我雖然明白這個情況,但不懂原理,你且停了藥,留心或許還有別的因素不明,再做打算。”
尚乙一連串了兩個果子吃完,點頭稱是。
袁嫂子為她沏滿茶,道:“得空就來,和我學些女紅不好?”
“好是好。我手笨,砍柴燒火在行,那些恐怕學不來。”
“你的心靜,要是肯學,學什麼都快。”袁嫂子瞧著她笑,“下次也早點來,試試看。”
尚乙不好意思地抿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