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善惡(1 / 3)

蠟淚凝結。

元宵入鍋翻騰,誘人的香味漸融化在空中。

“諄兒,尚丫頭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市上還有一場焰火盛會,我叫許勇他們陪她去看了。”

“那便帶幾份元宵去消夜。尚丫頭既不回來,你也跟去才好。”

相諄點頭應了,轉身離開扶風院,身影在夜色燈火中隱隱綽綽。

左右侍仍跪在府門口,相諄見此情景平靜道:“還跪著做什麼,調動人手去找。”

城門正閉,還有機會,若拖到明早被耍計出了城,去哪裏找?

許勇等人已經在循著蛛絲馬跡進行排查,更有大批衛兵出動,而人山人海歡笑如常。

相諄冷靜得可怕,連擔心的精力都懶得用,一意不掘地三尺不休。

賊人的組織性、目的性很強,輕易不能找到他們行蹤,除非尚乙留下了什麼信號。

鐲子?

不,鐲子不是關鍵。

但卻能提供一些東西。比如,鐲子是一抹紅,比如,血跡。

現場除了腳印什麼也沒有,但尚乙在說,有人受傷了。

相諄朝李功曹如此這般吩咐。

空中絢爛的焰火伴隨轟聲映紅大片夜空,硝煙彌漫在人群左右。人們抬頭望著轉瞬即逝的驚豔,在心底許下新一年的期冀。

相諄馬不停蹄奔往西副門,勁風劃破暗色,冷意灌進心口,千百種預想在腦中一一閃現,他隻祈禱尚乙無性命之虞。

另有一小批人馬在黑夜的掩護下,悄悄往同一方向急馳。

尚乙頭痛欲裂,渾身脫力。死死勒進肉裏的麻繩牽扯到了皮外傷,稍微動彈就能疼出眼淚來。

痛,冷。

他們扒了她浸血的厚衣裳,隻留了薄薄一層褻衣褲,嚴重的傷口似乎也上了藥,身下還有一條毯子。

這是在馬車上。

尚乙眼前綁了黑布,一絲光也不見,自然也被封了嘴。

被綁架的恐懼在黑暗與無聲中被無限放大,什麼也不能做的溺水感在尚乙清醒的時間裏與絕望共舞。

爹、娘、師傅,救救我。

在顛簸中,尚乙被一雙粗手潦草喂了幾口水。路況逐漸平坦,在某處停了下來。

尚乙咽了咽口水,心跳如雷。

西副門通行性遠差於南正門,守衛力度相應的也差。此刻大門肅穆端重地注視著眼前的兩隻隊伍。

“她在哪。”

相諄碾著那小頭目的五指蹲下,聲無波瀾地問道。

小頭目耷拉著脫臼的下巴,眼中透出挑釁,甫一接觸到那雙陰惻惻的眸子,卻不由一顫。

相諄不怒反笑。

血染劍刃。

“你呢,你知道麼?”

相諄側目,笑問道。

“饒命!饒命……”

相諄得到答案,把劍扔回給近侍,翻身上馬飛馳而出。

右侍示意把那小頭目抬上馬背,分一部分人押解餘黨先回府衙。

周圍有濃烈的醃菜味。

尚乙任由他們馱著自己走,神誌比之方才已恢複些許。

她被扔在了硬邦邦的地上。

又有人給她喂水。

看來這些人暫時沒有殺她的打算。

四肢已經麻木了,又沒有兵器傍身,尚乙嚐試和他們溝通。

一張嘴,嗓子嘶啞得不像話。

“閉嘴。”是男聲,捏著調說話,聽不出年紀。

尚乙拚命冷靜。

相府扶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