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礦管局的工作還得開展,尤其是在馬長安出事之後,有不少小報讀者紛紛向飲馬縣這邊刺探過來,所以說,現階段礦管局的另一項政治任務就擺在了葛順平的麵前。
葛順平權衡再三,終於想到了一個人選——張威。
按說張威隻是一個副科長待遇,不過,前一段時間正擬提他為廣電局長,頂替剛剛退下來的局長。這個提拔任用看上去有些不太合理,但縣委領導考慮的卻是打造新型的新聞平台,讓年輕人充分施展自己的才華。作為廣電部門的領導,而且在作台長的時間裏,張威表現不但有創意,而且不失沉穩,葛順平讓他臨時兼任礦管局長的目的,就是要讓他頂一下眼睛蜂擁而來的小報記者。應對那些人,如果沒有點政策水平與口才的話,那隻能被動挨打。
為了保證張威在葛順平不用提名的情況下就能在常委會上順利通過,葛順平提前讓馬長風給張威透了一個風,讓他自己遞交一份申請,然後拿到常委會上討論。雖然葛順平有些瞧不那些權謀,但並不代表他不懂這一套的運作。在常委會上,隻要是他葛順平這個縣委一把手點頭尤其是讚賞的話,其他常委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提出反對意見來的,誰都有用到誰的時候,犯不著跟說了算的一把手較真兒。
還有一個情況,別看礦管局一把手那個位子饞人,可畢竟馬長安剛剛暴亡,他那間辦公室都會讓人頭皮發麻的。
其實現在心裏最後悔的人要數馬長風了。如果當初不是擔心局麵不好收拾,而是按照坤子的計策行動的話,或許就可以端掉時強這個黑道老大了,那樣他的弟弟也就不會死了,他始終把弟弟馬長安的死歸罪於時強的設計。隻是眼下他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他也隻能讓時強逍遙法外了。
還不到五七的時候,一個周日的上午,馬長風來到了弟弟馬長安的墓前,祭了酒,點上了煙,然後盤腿坐在了那裏。“兄弟呀,都怪哥不好,害死了你。你放心吧,有一天我會讓那王八蛋償命的。雪婷我也會照顧好,不要太掛念了。”
一邊說著,一邊吸溜著鼻子,馬長風這個一向硬朗的漢子不由的老淚縱橫。雖然父母都健在,但在馬長安麵前,馬長風這個當哥的,就如同父親一樣嗬護著他,而現在卻是弟弟先他而去,馬長風內心的痛直如被刀子剜了一樣。如果不是考慮到自己的身份的話,他真想躺在地上大哭一場。
他坐在地上默默抽泣了好一陣子,直到聽見身後有一個人的腳步聲,他才慢慢的回過了頭來,看到的是劉雪婷一身素裝,懷裏捧了一束鮮花走過來。
“大哥你在這兒?”其實老遠劉雪婷就看到了馬長風坐那兒了,從他不斷聳動的肩膀,就知道他是在哭,不過男人的哭與女人不同,那種壓抑,讓劉雪婷心裏都不好受。
馬長風趕緊用手帕擦了擦眼睛,又擤了擤鼻子。
“雪婷你來了?”馬長風說話的時候,那聲音裏還是聽得出來剛剛哭過。“嗯,在家裏沒事兒,過來看看長安。”劉雪婷走上前去,默默的弓身,把那束花放到了碑前。
風將劉雪婷的衫子吹起,劉雪婷感覺好像是馬長安在扯她的衣服。她的心裏一陣酸,眼淚隨即撲漱漱的掉了下來。
“人走了,就不要想他了。這小子他就這命,沒福氣陪伴你,奶奶的!”馬長風說了半句話,眼淚也順著鼻子兩翼淌了下來,與鼻涕混合在了一起。
“大哥來多久了?”“忘了,也是閑著沒事兒過來看看這渾小子。”馬長風不斷的吸著鼻子,那眼淚很不聽話的流著。
“是雪婷不好,沒給他留下一男半女的。”這是劉雪婷第一次當著大伯哥的麵表示懺悔,其實她想說的並不是有沒有孩子,而是在性生活上沒有讓馬長安得到滿足從而導致了他的外遇。
“雪婷呀,這不怨你,是這小子不好,要不是那個吳小倩,長安也不會有這一步,你是馬家的好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