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科在等著父親說話的時候,嚴順銘卻一隻手捂住了臉,即使這樣,嚴科依然可以感受到父親那極其痛苦的表情。他不明白,既然可以救出母親,父親為何要如此猶豫?是什麼樣的犧牲讓他一直舉棋不定?
從父親痛苦的表情,嚴科感覺得出來,這很可能是一個極其困難的一個決定,不然的話,父親不至於幾次欲言又止。
嚴科把一隻手搭在了父親的腿上,那是兒子的一種安慰,一種盲目的安慰,因為他現在還不清楚,父親的這種痛苦緣自何處。
“爸,如果能把我媽救出來,做出什麼犧牲都無所謂的。”在此種時刻,嚴科還不想讓父親感覺到,整個家庭中他這個當父親的無足輕重,而過分的去強調母親的地位。他擔心的是傷了父親的心。因為一個男人的自尊尤其重要,有時候會比一個女人的自尊更加脆弱。
“你還小,不懂。不瞞你說,這個方案我已經猶豫了老長時間了,之所以遲遲不動,就是拿不定主意,因為這會讓咱們這個家庭遭受很大的傷害。”說著,嚴順銘的眼圈已經發紅,幾乎要流出淚來了。
“難道還有比讓咱們家破人亡更可怕的嗎?”嚴科現在還不能確定,到底是關係到嚴家聲譽還是家庭的經濟利益。而在他這個當兒子的看來,不論哪一方麵,都比不上把母親撈出來更為重要。
“我知道你母親在你心中的地位是多麼的重要多麼的偉大,但這一次咱們真的不得不做出些犧牲來了,唉,人生這一世,有些東西不是你想攏就能攏得住的呀!科兒,是這樣。我想——讓你媽承認她做了對不起咱們這個家庭的事情。”
說完之後,嚴順銘再次點上了一根煙,深深的吸了一口,仿佛將滿肚子裏的委屈都在肚子裏走了一圈之後又吐了出來。
嚴科不再說話,而是靜靜的聽著父親這個密不宣人的方案到底是什麼。
“如果她向公安承認是自己跟張新偷情出軌的話,她就能有救了。”嚴順銘如釋重負的說出了積壓在心底很久的這句話來。
“有這麼簡單嗎?”嚴科萬沒想到,父親一直不肯說出來的秘密,竟然是如此簡單的一個說辭。他想不通,讓母親承認與她的保鏢張新之間有私情與這個案子的破解有什麼瓜葛。
“嗬,這還算簡單嗎?你知道你媽對警方承認了這點之後,我們這個家庭會承受多大的壓力?以後別人會怎麼看咱們父子兩個?”嚴順銘所考慮的當然是他這個副市長的臉麵,身為副市長,而自己的老婆卻跟她的司機相好偷情,這對於一般人來說或許不算什麼,但對於他這個副市長來說,卻是相當致命的打擊,不論是心理上的,還是實質上的。這以後讓他在官場上如何行走?到了哪裏都會讓人指指點點了。他真的丟不起這個人。
可對於嚴科來說卻大不一樣了,因為他從此以後可以跟母親在一起享受不天倫之樂的,更重要的是,母親的公司又可以正常的運轉起來,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母親金鳳琳有那麼大一間公司,自己的生活則可以無憂無慮了。所以,就算是犧牲父親的那種可憐的自尊,他也要把母親從看守所裏救出來。
“爸,無論如何,一定要把我媽救出來,不然的話,我也不想活了!”嚴科考慮到父親的猶豫,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尤其是一個身為副市長的男人,就算是老婆沒了,他還可以再找另一個更加年輕漂亮的女人走完他的後半生,如果不是害怕老婆的案子會牽扯到自己的政治地位的話,他真的希望金鳳琳從此以後在他的眼前消失掉。因為金鳳琳與張新之間的曖昧他早有察覺,隻是一直沒有抓到他們的把柄而已,而夫妻之間的這種事情,隻要是有了感覺,哪怕一輩子都沒有真憑實據,這種隔閡也是永遠無法消除的了,所以,從嚴順銘的內心來說,他希望金鳳琳死。
可是,如果金鳳琳真的被以殺人罪或是經濟犯罪起訴的話,那他這個副市長早晚也脫不了幹係的。這種時候沒有人願意保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