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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丹丹的心已經死了,每天都以淚洗麵。田青買了藥她也不想吃。淑貞想,這都是命啊!當年田耀祖把她輸給了人家,這不比讓人休了還……她想勸女兒,可不知道從哪兒說起,也怕說得深了淺了,讓女兒傷心。

丹丹看出了娘的意思。“娘,那時候您還有我和田青,活著也有個盼頭兒。我有什麼?老死那天,連個打幡摔盆的都沒有,我哪還有什麼指望啊?往後看,我的心裏是一點點盼頭兒都沒有啊!”

田青一旁勸道:“姐,你不是還有我呢嗎?當初,是你嫁到梁家當童養媳,省出一張嘴來,娘才把我拉扯大。姐,你是我的恩人哪!沒有你,我早就餓死了。常言說老嫂可以比母;你是我的姐姐,我也會把你當成娘一樣奉養一輩子!”

“姐,我哥說的話,也就是我要說的話。說起來,我是個比你更不幸的女人。我也想死過,而且不止一回,是三回!都是田青把我從鬼門關裏拉了回來。你看看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現在,我就是再遇到天大的難事、地大的委屈,我也不會去死了。不是說人不能跟命爭嗎?我呀,就是要跟命爭一爭,爭上一輩子,哪怕是碰得頭破血流遍體鱗傷,我也不後悔,因為我不白活一回,把生活的酸甜苦辣都嚐過了,強似在蜜罐裏長大的嬌小姐。”豆花也說。

“豆花說得好。姐,兩年前梁滿囤走西口的時候他想過今天能當上老板嗎?沒有。你想過他能忘恩負義休了你嗎?沒有。人生無常啊!反過來說,你怎麼就知道兩年之後你變成什麼樣?兩年之後梁滿囤變成什麼樣?活著吧,也許就有那麼一天,你就會時來運轉呢!”田青苦口婆心地勸著。

眾人苦心勸著,淑貞又說:“聽見了沒有,丹丹,你為了娘也要好好活著。你想想,當年,娘是為了養活田青,一狠心把你送到梁家去當童養媳的。你要是有個好歹,娘能不後悔死嗎?娘的心裏能有一時一刻的安寧嗎?娘得悔死、愁死、憋屈死、心疼死啊!”

丹丹撲在淑貞的懷裏,“娘,您放心吧,我好好活著。咱娘倆兒做伴挺好。”

淑貞長長出了口氣,摩挲著丹丹的頭發,“這才是娘的好閨女。田青、豆花,放桌子吃飯。咱要好好地活著!”

安頓好了姐姐,田青不由得又想起了秀秀,他根本想不到秀秀嫁的丈夫會是這麼小心眼的人。

田青可把鄒老板氣昏了。他餘怒未息,一個人跑到小酒店喝悶酒。他邊喝酒邊想自己的老婆為什麼會這麼不守婦道,自己天天看著,沒想到還是讓他戴了綠帽子。他越想越痛不欲生。

恰好黃先生也來到小酒店,鄒老板可算找到了訴說的人了。他竟當著黃先生的麵一邊哭一邊打起自己的嘴巴來了。

“我說,你是不是多心了。我看你家的秀秀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人!”黃先生勸道。

“你不知道,那女人是嫌我老了,整天想歪心思。一看見年輕點的男人,她的眼睛就發直!”

黃先生指點著鄒老板,“你呀你呀,怎麼像條護食的狗?”

“哎?你也這麼說我?你再說我可跟你急!”

“還有誰這麼說你了?”黃先生問。

“田青!對了,他不是你的弟子嗎?他跑到我家裏去勾引我老婆了!”

黃先生搖頭,“不可能。我的學生我知道。”

鄒老板一聽氣得酒都不喝了,抬腿走了,弄得黃先生哭笑不得。

第二天田青帶著禮品來看自己的老師,兩人敘舊時說到了秀秀,田青說:“我去給我姐姐請坐堂大夫,其實我並不知道秀秀就是那家藥鋪的老板娘。結果遇到了秀秀的丈夫,鬧了一場不愉快。”

黃先生笑道:“我在酒館遇見了那個老醋壇子。你不知道,縣城的年輕男子就沒有人敢同秀秀說話。即使是不說話,僅僅是偶然地對視一眼,讓那老東西看見了,也會醋意大發。何況你又同秀秀有過一段戀情呢?”

“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他可不這麼認為。在酒館裏他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裏說不定怎麼鬧騰呢!對了,你知道這一任的祁縣知事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