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個好人 第三十章 常懷著一顆感恩的心(2 / 3)

最後一次我打電話給阿泰哥問候姑姑,她回答說自己身體很好,但我跟她隻聊了幾句,因為她的聽力不太好,想不到那是我最後一次聽到姑姑的聲音。後來我從威吞那裏知道姑姑進了急救室,情況不好,於是打電話給阿泰,他哭著說,這次可能沒有辦法了,因為姑姑肺功能衰竭,全身浮腫,發高燒。我安慰阿泰說,姑姑已經比其他親戚都要長壽了,她在醫院治療了好幾年,他們做兒子的都盡力地照顧她,已經盡了孝道,現在繼續延長姑姑的生命已經沒有意義了,隻能增加病人的痛苦。我要阿泰與醫生商量,並通知親戚朋友準備後事。

放下電話,我心裏充滿了悲傷,靜靜地坐在那裏,沒有任何氣力。姑姑的形象像電影畫麵一樣一幅幅地浮現在眼前,每一幅畫麵都讓我淚流不止:我跟著姑姑和奶奶到森林裏尋找竹筍、挖蘑菇,家裏那條大黃狗緊隨其後;我跟著姑姑和奶奶去放鴨,在把鴨子從籠子裏放出來前,用手指摸鴨屁股看它生蛋了沒有;姑姑幫助父親曬辣椒、豆子和芝麻,幫他幹活;我在自己當小老板前,拿著姑姑給我的炒花生到露天電影院賣。想到這些我心裏不禁一陣悲傷:以後再也看不到姑姑了。

我懷念的人除了姑姑,還有姚媽媽,她是凱莉的母親,也是我的一位恩人。從我在台灣留學時喜歡上她的女兒,到我和凱莉結婚、共同生活,姚媽媽一直對我非常好。

2004年3月14日,我51歲生日前3天,我打電話給姚媽媽,請她來參加我生日當天在曼穀雅典娜酒店舉辦的慶祝活動,那天晚上也是我的新書首發式,書中有好幾部分提及她。她很高興,答應要來參加我的生日晚會,但到了晚會當天,來賓如雲,我忙於接待賓客,既沒有見到姚媽媽,也忘了問她來了沒有。晚會結束後,我就披上袈裟去了英他儂山區。3個星期以後,我打電話跟威吞聯係,才知道姚媽媽得了癌症,正在曼穀的護士之家醫院進行治療。我馬上打她的手機,但那時她正好在急救室,凱莉接的電話,她告訴我姚媽媽已是癌症晚期。

2004年4月20日下午,我還俗後從清邁搭機回到曼穀,馬上去阿烏威實達蘭寺拜見我的剃度法師通迪住持,回到家時已經很晚了。

4月21日,頌哈泰打電話來告訴我說姚媽媽病情不妙,我回公司處理事務後,馬上趕往醫院看望姚媽媽,見到凱莉和她妹妹凱葦正站在急救室裏哭泣。我站在床前告訴姚媽媽說,我出家了,現在剛還俗。我緊握她的手,發現她的眼神疲倦,通過呼吸機微弱地呼吸,不能說話,但她明白我所說的每一句話。我安慰她,說我非常遺憾沒有在生日晚會上見到她,我抱歉來晚了,說我剛結束出家從清邁趕回來。我剛說完,就看見姚媽媽喜悅的眼淚慢慢流下來。我告訴她不用擔心,現在我回來了,我會照顧她家裏所有人。我知道姚媽媽的病情十分危急,醫生不得不給她注射嗎啡鎮痛。

我跟她在一起10多分鍾,不斷跟她說話、鼓勵她,但她的眼神越來越倦怠,凱莉和凱葦抽泣不止,屋內充滿了悲傷的氣氛。我覺得姚媽媽的時間不多了,這可能是最後一次我跟她說話的機會了。凱莉對我低聲耳語,要我幫忙安慰她的父親,他剛走進病房。我緊握著凱莉父親的雙手,告訴他要堅強起來,無須擔心,我仍像往日一樣愛他和尊重他,無論現在還是將來都會全力以赴幫助他,我的弟弟妹妹們也會很好地照顧他,我說想請他來安美德工業園區農業技術學院教中文,在泰國跟我的弟弟妹妹們一起生活。看起來凱莉的父親有了勇氣,他告訴我,他為我自豪,因為一直以來不管發生了什麼變化,我對他們家都非常關照,他對我們功瑪迪家族的團結友愛印象深刻,非常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