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無極準備了兩頂花轎,放置在這被洗劫過後的驛站外邊,為了掩人耳目,費無極特地將前後的所有人等全部分配均勻,外邊看的話,是絕對猜測不到公主到底在哪頂花轎裏麵的。
一身大紅嫁衣的孟嬴被攙扶著出了這驛館,看著這門前車馬鑾駕齊備,卻是全部準備一雙的,她的心中也略微的遲疑了一陣。雖說是費無極在這之前就已經跟她打過了一次招呼了,但是當親眼看到這陣仗的時候,她的心中也難免狐疑了起來。
費無極見公主遲遲不願上花轎之中,便上前來,躬身作揖,“敢問公主還有何疑慮?”
孟嬴瞥了他一眼,“疑慮不足,隻是覺得奇怪,費大夫煞費苦心安排了兩副鑾駕,但是畢竟進了楚國地界,再往前走也離郢都不遠,這般陣仗有些小題大做了吧?”
聞言,費無極卻是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趕緊朝著孟嬴連連擺手,誠惶誠恐,“公主此言差矣,您乃天家貴胄,楚國太子妃,老臣自然不然輕易擔待。何況在這之前已經被山賊洗劫過一次,老臣不得不鄭重對待,隻是委屈了公主遭受這魚目混珠,還請公主莫要狐疑。”
孟嬴這才一句疑惑之話,卻被費無極解釋得這般鄭重其事與通透,孟嬴一時之間也無法再多苛責些什麼,隻能應承下來。
隻是,她在上花轎的時候,卻是又回首,心中始終是放心不下來,“大夫,但不知道我那婢女齊姬什麼時候能重回?我在秦宮之時,起居一應都是她在照料,現在沒了她,心中甚是掛念。”
孤身來楚,加上這一次山賊洗劫的肅殺之下,她從秦國帶來的人已經隻剩下齊姬一個人了,卻沒想到齊姬被費無極一調遣過去之後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孟嬴的心中始終覺得忐忑不安。
費無極依舊是畢恭畢敬的模樣,“公主但隻放心,陪嫁物品齊姬最為清楚不過,她被老臣派遣去管理陪嫁之物,等此次婚禮完畢之後,定然叫她回到公主身邊來。”
費無極的話滴水不漏,孟嬴也隻能作罷,隨後抬首看了一眼這片天,連日的好天氣,萬裏晴空,但有清風從容吹襲而過,將她的衣裙給吹得翩飛了起來,就連身上翡翠瓔珞也跟隨著叮當作響,仿佛是一場送別。
“要進楚宮了,此後秦宮萬裏,山水千重,都與我無關了。”她幽幽的說著,深歎了一口氣,也不清楚她此刻的眼中到底是眷戀不舍,還是深感遺憾,那個曾經與她有過山盟海誓的男子,此後也再不相逢。
回到花轎之中,費無極心中的一塊大石算是落了下來,命令身邊的侍衛,“護送公主起駕,兩頂花轎前後出發。”
“喏!”
侍衛的聲音震天響,鐵甲長槍,浩浩蕩蕩朝著郢城的方向前去,費無極卻是不急著追趕上去,隻是依舊站立在當處,原本臉上那畢恭畢敬的神情早已無處可尋,取而代之的是一派嚴肅的模樣,深邃的眸子看著前方鑾駕的蹤影,並不知道他在想的什麼。
隻是就這樣,將雙手籠在自己的袖子當中,直到身後有侍女出來,朝著費無極行禮,“大夫,姑娘在房間裏麵已經等得焦急,來請問大人何時可以出發?”
這個侍女的話音才落下的時候,卻見費無極驀地揚起了一手,一個巴掌響亮的落在了這個侍女的臉上,“什麼姑娘,是太子妃。”冷冷的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那個侍女隻能捂著半邊臉蹲身在那裏,不敢一動。
費無極轉身入了驛館,朝著這裏邊走去的時候,推門進去,隻見到齊姬一身大紅的嫁衣,身上綾羅織錦,頭上珠翠碧玉,這一身打扮在身,竟然是和剛才的孟嬴一模一樣,半點看不出差別。
濃妝豔抹之下,齊姬早就一斂了自己原本的素雅淡妝,此刻的她眉宇之間除卻少了天家的貴氣天生之外,比起一般高門大戶千金,有過之而無不及。
費無極見到這個模樣的齊姬,自然喜不自勝,“姑娘果然麗質天生,本就該嫁入皇家為妻,身為區區侍婢,真當是委屈姑娘美貌了。”說著,費無極竟然朝著齊姬躬身行禮,畢恭畢敬。
齊姬不敢消受這等大禮,顯得十分緊張,想要退卻,卻無路可退,“大夫不必如此,我隻是一介宮婢……”
“從今天開始,你就不是宮婢了,你是孟嬴,秦國的長公主,我大楚國的太子妃,未來的楚王後,天潢貴胄,無可比擬。”費無極打斷了齊姬的話,像是一種催眠似的方式,要讓齊姬打從骨子裏麵認同自己的新身份。
可是,齊姬到底是假的,根本要不來費無極所說的那種天生貴胄,打從骨子裏麵就為這次的事情感到膽怯。隻是,唯獨此刻她的心裏擔心著孟嬴的情況,“公主呢?”
“太子妃放心,公主一切安好,她會比你更加安全,還請太子妃進宮之後多多小心,小心露餡,身份敗露。”費無極多加叮囑,為了怕齊姬反悔,他又加了一句,“如果姑娘還想讓公主安然無恙的話,就當好這個太子妃。”
齊姬憤然的看著費無極,她恨極了這種被他威脅的感覺,明明知道這隻是他的一個圈套,但是,事關孟嬴的安危,現如今她們兩個弱女子孤身在楚國,也隻能保住性命為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