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婢站在當處,壓根不明白眼前伍將軍這忽然的轉變是為何?隻是依舊站在這院子外邊,撐著傘,站在風雪中等待著。
寒風呼嘯,朔雪吹打在臉上是凜冽的疼,伍子胥則是難以平複下來的心驚膽戰。
“公主早先說是要出去走走,不許婢子相隨,至今都還沒回來,奴婢怕公主回來的時候,風雪太深看不清路,特地在此等候呢!”
“她是大王的心頭肉,自然是出不得半點差錯。將軍大可放心,她已經回去了,自然出不了什麼事。”
侍婢與王後的話交替著在伍子胥的腦海中旋轉,即便此刻深夜冰寒,但是他卻是因為一路狂奔前來的原因,頭上竟然微微的沁著汗。
當他跑到了王後的門前的時候,隻見到那邊一片漆黑,隻怕是王後早早便已經歇下了。遠遠的,伍子胥看見這樣的光景腳步則是停頓了下來,站在當處,凝望著那方。
“王後有心騙我,就算此刻前去質問,她也未必會實話實說!”伍子胥對這一點心知肚明。
再者說了,他與太子建情同兄弟,王後又是太子建的生母,他這樣接連著前去質問,著實不妥。
可是……孟嬴呢?
就在伍子胥躑躅不前的時候,朝著這前方另外一道下山的小徑上,風雪掩埋去了來時的路,如若是不仔細看的話,壓根不會看見這裏居然還會有一條羊腸小道通向山下。
王後當初選擇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居住下來,一是為了遠離喧囂,二則是因為這個原因。這裏如若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置掉一個人的話,是再好的地方不過了。
伍子胥仔細的循望著,若是細看,不難發現這落雪堆積得深的小道上,依稀還有淩亂的腳步。此刻雪花紛紛揚揚,若非是腳印刻得深了,早就重新讓雪給掩埋了。
察覺到了這一點,伍子胥再也難以沉默下去了,緊握著腰間的龍淵寶劍,再度朝著小道那邊的方向狂奔前去。
這一次,他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他深怕自己晚到一步,發生什麼不測。
…………
雪花落在白綾上,同樣的顏色,讓人分不清。
白綾的兩端,那兩個嬤嬤使勁的拉著,孟嬴掙紮不過,雙手隻能緊緊的握在這白綾的兩端,卻是始終難以對抗得了這兩邊的力道同時進行。
隻覺得喉嚨處無法再發出任何聲響,就連呼吸……也在逐漸的微弱下去,眼前看見的,隻有迎娘這背對著她的身影。
她就要這樣籍籍無名的死在這裏了嗎?
然後再被悄悄的帶回秦國,埋在秦國的某一處土地上嗎?
若是這樣……也好!
也好!
反正,在這楚國之中,她也是一身的肮髒,再也洗不清了,髒了的身子,也死了的心!要是這樣死去的話,帶著肚子裏楚王的孽種一並死去,這樣的結局……也好!
孟嬴這般想著,看著雪花從眼瞼處劃過的痕跡,冰冰涼涼的,她有一滴淚落下去,逐漸迷離了的眼前,她鬆開了手,再不去掙紮。
就在眼前的迷離,逐漸的轉為黑暗,看不清楚任何事物了的時候,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隻覺得身側寒鋒一過,刀鋒帶著凜冽,伴隨著那兩個動手的嬤嬤一身慘叫斃命,在踏入鬼門關的那一刻,她忽然又覺得能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