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姬定在當處,呆呆的看著迎娘遠離自己而去的身影,心中不掀半點波瀾。
今天這一問她也知道定然是多餘的,早在當年王後死後,迎娘歸順了孟嬴,齊姬就知道她不再是東宮的人了,她現在這一問隻不過還是念及當年東宮的情分罷了。
“迎娘,往後無論如何,我也都不會再把你當成東宮的人了。”齊姬冷冷的道。
她們走了之後,這裏一片壇子醉倒狼藉的模樣,她在這裏坐了許久,也將這剩下的酒都喝了下去,這酒壇子見空了,可是卻沒能將齊姬的心給填滿,她在那裏笑著,可是笑著笑著心裏卻覺得苦了。
“齊姬啊齊姬,你話雖如此,還能與孟嬴把酒,可是……你活著,生不如死啊!”她哭著說了出來,抱著這酒壇子啜泣,肩膀一抽一抽的。
這些年來,在這楚宮中的無數個日日夜夜,她都是這樣極盡瘋狂的哭著笑著,如果不是因為還有那遠在吳國的一絲寄望的話,恐怕她早就挨不下去了。
可是,這樣漫無目的等待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就連齊姬自己也不知道。
酒壇子見空了,就連心也哭得空了,也不知道是醉了,還是累了,齊姬獨自一個人趴在這裏淺淺的睡下了,風吹過,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可是卻不願意睜開眼睛,深怕打攪了這一簾的好夢。
深夜之中,月影淡淡,卻是從這東宮的外麵有一道身影悄然的竄了進來,站在這熟睡的齊姬身邊,從袖子中抽出了一支小小的竹簡放在她的身旁,隨後,則是伸出手來將齊姬的肩膀輕輕的一拍,將齊姬給拍醒來。
睡夢被擾,齊姬不情不願的醒來,可是睜開眼的時候卻沒見到身旁還有人,尚且不知究竟是我、自己在睡夢中還沒醒來,還是這哪宮的宮人前來惡作劇?
正當齊姬打算起身來的時候,衣袖掃落了剛才被放在身側的竹簡,“這是什麼東西?”齊姬狐疑,彎下身來取起了這支竹簡的時候,待醉眼看清楚了這上麵所寫的字的時候,齊姬當即連酒也醒了。
忽然就是連心跳也停了半拍,她嚇得將這竹簡一下子都丟在了地上,手緊緊的捂著自己的嘴巴,一下子都不知道該當如何是好,眼淚頓時也簌簌而下。
“我,我要出宮,我要出宮……”她喃喃的說,也再顧不得自己此刻衣衫單薄,徑自就是往寢殿裏麵去取出一枚腰牌,這是出宮的令牌,還是當年太子建?留下的東西,齊姬我保存至今,不舍得丟棄。
而今,她帶著這一枚令牌急急的出宮了,片刻不敢貽誤。
這夜風朔朔,她一路出宮,腳步再不敢停頓,任憑這一路熱淚盈眶,這羸弱的身影再顧不得其他,隻一路朝著我宮外這條路直跑,猶如當年。
但見此時的東宮之中,剛才的齊姬與孟嬴飲酒的地方,那方不知道是誰送到齊姬身邊的竹簡,上麵但寫著:
“當年別離地,公子已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