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琦歲數不大, 但身體結實, 在溫府上修養了一整天,氣色就養回來了。在小孩戲精的期間,黎昕送了一批凍傷膏去了關口下的大營,順便把配方也送了過去。這段時間, 向上麵申請軍費和藥材是最容易的。
黎昕管的了聞明遠,管不了幾萬人,而且最近石鎮上的情況有些不對勁。
當初的軍醫任務是個連環任務, 留在大營是第一步, 參與一場戰鬥,才能變成真的軍醫。不過石鎮和西蘭關一直風平浪靜,但大雪之後, 卻是最該提起警惕的時刻。
又是幾天過去, 雪將清掃出來的道路重新蓋上。
景琦抱著碗坐在門口吃飯, 眼睛一直看著巷子外的方向。昨天大哥哥說,他家裏派人了來接他,但是他明明沒有看到誰送信出去, 管家也時時刻刻跟著他,雖然沒有限製他的自由, 但景琦也是不敢跑的。
跑了就沒吃的沒穿的沒住的, 他身上還沒錢, 也不知道沙洲城該走那條路。
小孩腦子裏裝的東西不少,不過年紀太小,發揮不了什麼用處。
景琦吃完土豆燒雞, 舔了舔嘴巴,忽然驚喜的站起來。他看到巷子口,有一堆人騎馬往這邊來了!是父侯派的人嗎?他家裏來人接他回家了嗎?父親和娘親來了嗎?
景琦抱著碗,驚喜到臉上沾了幾粒飯都沒去管。
不過幾息時間,一隊人就離的近了,馬上的人著裝並不是鎧甲和布衣之類,而是黃白色的羊毛和羊皮大衣,頭發紮成辮子,和大熙的束發完全不同。
景琦呆呆的不知如何反應,這樣的人他見過,在沙洲城的互市上,但是這個鎮子上也有草原人,這個鎮子是哪裏他還不知道呢!為什麼不是來接他的人?景琦有些失望。
不過他還沒能繼續失望,黎昕就跑了出來,一手攬過小孩兒,一手關上了大門。
“聞吉,趕緊的,走後門去大營。順便通知鎮上的守軍守好大門,混蛋,這些人怎麼突然出現的!”黎昕隻拿上了自己的藥箱,就抱著小孩兒上了馬,他也是聽到係統示警才知道,居然有一隊草原前鋒隊進了石鎮。
黎昕知道,入冬後大熙與草原必會你來我往的打上幾場,但因為天氣限製,草原人主要以搶奪糧食為主,大熙隻要守城行了。但今日居然有草原那邊的人如此光明正大的摸進了石鎮,而西蘭關大營卻毫無察覺!
黎昕抱著小孩沿著大路策馬,因為草原騎兵大咧咧進了城,石鎮裏已經開始處處喧囂,黎昕餘光處看見守城士兵已經與那些草原騎兵正麵對上,因為是在城中,騎兵的優勢顯現不出來,石鎮守城士兵目前還是占了上風。
黎昕蹙著眉,摟緊小孩兒:“抱穩了,我們去城外。”
任何突發事件,尤其是這樣的突襲,黎昕都不能不想到內應和奸細。
可誰最可疑?
那天的小妾?不如說是靶子,明晃晃拉仇恨的。
難道和他懷裏的小孩有關?可沙洲城的事情居然牽扯到石鎮,也不知背後的人布下了多大的局。
那麼,他的任務,這個軍醫可真不好做啊,就算謀略上幫不了什麼忙,但是專業上他是不會拖後腿的。
眼看到處都是混亂一片,黎昕下了馬,從小道走,卻在半途遇上了回援的大營兵馬。
在入石鎮前就看見了黎昕,聞明遠不是不慌張,這說明石鎮亂了起來,裏麵不安全,黎昕才跑了出來。他上前扶住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眼,恨不得把人抱進懷中檢查一下,隻不過礙於大庭廣眾,隻能詢問:“昕哥兒,有沒有受傷,家裏還好嗎?”
黎昕接過聞明遠遞來的厚毯子,把小孩裹了又裹,才回答:“沒有,發現不對就跑了。不過現在城中很亂,那些草原人是怎麼進來的……這事之前沒有發現嗎?”
聞明遠說:“哨探發現不對就來稟告了,西蘭關雖然大道封閉,車馬皆不可行,但兩側還是能找到小路讓人通過的,不過都是些峭壁。哨探回說,草原人已經在西蘭關外聚集了近千人,雖然不能發起進攻,但騷擾是少不了的。”
黎昕想了會兒,說:“難怪那些騎兵戰鬥力似乎不高,看來他們騎的馬有可能是搶的,也有可能是內應提供給他們的,那樣用起來不順手是一定的。”
他之前沒仔細看,但那種怪怪的感覺還在,仔細回想一下,就能推理出一點兒。
不過好不容易“偷渡”過來,不小心翼翼的埋伏,為什麼要大張旗鼓的在城裏搞破壞。
黎昕把這個猜想給聞明遠說了,聞明遠倒沒有很大的意外:“昕哥兒也知道,國都之亂後,邊關地帶還沒清理,大概是要掩護一些人撤離吧。放心,我們這次做了準備。”
黎昕動用自己看過無數權謀鬥爭小說與電視劇的腦子,猜測道:“你們用了假的地圖……還是布防圖什麼的?”
聞明遠無奈的看向他:“昕哥兒倒是一如既往的聰明,但是不要說出來啊。”雖然調換布防圖隻是計劃中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