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小芽被這一摔,頭疼得惡心欲吐,她根本顧不得去聽趙廷琛在說什麼,得了這一個“滾”字,立刻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出了門,卻根本沒能走出院子,就在牆下的竹子根處,便一口吐了出來……

廊下自也有當值守夜的粗使婆子,一見雲小芽半夜突然出來,正驚愕,便見雲小芽開始哇哇的吐了一地,這婆子就急了,衝過來跳腳道,“姑娘,你這是怎麼了?你怎能吐在這裏呢?你把二少爺的院子弄髒了。”

雲小芽哪裏還能答得上話來,她抱著竹子拚命的想要站起身,卻一陣天旋地轉,軟軟倒下……

雲小芽是被一陣鬼哭狼嚎給吵醒的。

她睜開眼時,發現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身上髒兮兮的又是泥又是吐的穢物,顯然是送她回來的人隻將她往床上一丟,人就走了。

看看窗外,隻見天光大亮,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雲小芽被外麵的哭聲吵得頭疼,她掙紮著下床,打開門一看,就見幾個丫鬟婆子正將蔓兒和玉巧三個的東西搬出來搜檢丟撒得滿院子都是,而玉巧和蔓兒都蓬頭垢麵的又哭又叫,嘴裏不停的在喊著什麼?

而巧姑則正穩穩的坐在廊下,手裏端著杯茶,輕輕的抿著,神情極是愜意!

雲小芽這才想起夜裏發生的事,紫蓮死了,巧姑奉命查抄府內,誓要抓出暗藏在府內各處的魑魅魍魎,此時正搜到她們的院子。

軟軟的靠在門檻上,雲小芽強忍著頭上劇烈的疼痛看向玉巧,就見那群婆子們正從玉巧的屋子裏往外搬著什麼,邊一件件往外翻,邊一樣樣的捧給巧姑看。

巧姑看著看著,眉頭就皺起來了,伸手在個包袱裏扯出個東西來,對著陽光眯著眼睛看了看,頓時臉色大變,她騰的站起身子,將那件東西往玉巧跟前一送,冷聲問,“這是什麼?”

玉巧一看,臉色也變了,吃吃的搖頭,“這……不……這不是我的,我不知道……”

巧姑已將那東西塞進了袖子裏,吩咐婆子們,“把她看嚴實了,我去回夫人。”

說罷抬腳就走。

玉巧嚇得懵了,直到婆子們向她圍過來,她才反應過來,頓時哭喊起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啊,那不是我的啊,巧姑姑……”說著話就想去追巧姑,被一個婆子劈手薅住她的衣領子用力一拽,她的力氣極大,玉巧被拽得撲通一聲往後就倒,狠狠摔在地上。

雲小芽看得一大驚,玉巧是有身孕的人,那婆子使那麼大力,分明是故意的,玉巧被她這一摔,還得了?

她下意識要去扶玉巧,可是她的頭疼得嗡嗡響,頭重腳輕的根本抬不了腿,而玉巧被這一摔,掙了兩掙沒能起得起來,索性就滾在地上嚎啕大哭,“那真不是我的東西啊,巧姑姑……”

“是不是你的東西,夫人自會細查,你這麼大呼小叫的,要是動了胎氣傷了二少爺的骨血,看夫人不要了你的命,”一個婆子冷冷說道。

玉巧的哭喊聲果然就低了下去,她躺在地上想了想,就抹了抹眼淚坐起身,道,“也是,我怕什麼呢?為人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門。”

“既然如此,玉巧姑娘就快起來吧,”那婆子道,“別一會兒夫人到了,瞧見姑娘現在這樣子,沒個體統。”

婆子的語氣極差,全不管玉巧是個有了身孕的屋裏人。雲小芽遠遠的看著,就知道情況不太妙。

但雲小芽自進鳳棲苑,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而這大部分都還是玉巧造成的,雲小芽隻是個普通凡人,心下不免寒涼,此時看見這個情形,雲小芽想想自己的處境也很悲催,便不免往門後縮了縮。

頭還是疼,雲小芽就想上床去再躺一會兒,不想已有婆子過來將門推開,一把將她拽了出去後,便是一陣翻箱倒櫃,但雲小芽自被攆到這破落的雜物房來住,隨身除了被褥,便也就隻幾件換洗衣服,婆子拎起來一抖落,也就清楚明白了。

“這屋子裏幹淨,沒有什麼,”婆子向外麵說了一聲,外麵的婆子看了眼雲小芽,竟是認識她的,脫口叫道,“小芽?”

雲小芽因著頭疼,又渾身無力,正抱著柱子搖搖欲墜著,一聽忙睜眼看,便叫道,“王大娘。”

這王大娘乃是後廚上負責劈柴打水的粗使婆子,生得膘肥體壯五大三粗力氣極大,心底卻不差,雲小芽常去後廚上替茶房取炭火,自然認識她,她還托王大娘三不五時的替她去照看六姨娘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