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忙過來低聲道,“小芽,你是不是病了?臉色這麼難看?”

雲小芽乍在這鳳棲苑內見到相識的人,竟如見到親人般的,眼圈兒都紅了,她搖一搖頭,帶了鼻音道,“我昨天夜裏值夜時,給二少爺倒茶結果摔了一跤,撞到頭了,所以這會子有些頭疼,不妨事呢。”

王大娘就唏噓,“你被選進鳳棲苑,廚下的人都還說你竟有這樣的福氣,不想你竟然……”

後麵的話王大娘沒說下去,雲小芽卻明白她的意思,自己被趙廷琛又罰又關的,滿府裏誰不知道?

王大娘歎了口氣後,就拉了拉雲小芽的衣角,低聲告誡,“小芽,你小心點哈,這次夫人下令大搜查,其實著重的就是你們鳳棲苑,你可警醒著點兒,別往風口上撞。”

雲小芽十分感激,“謝謝王大娘,我知道了。”

王大娘就笑,“其實我也是白叮囑一句,剛剛趙姐姐已搜過你的屋子,是幹淨的,別怕,沒你的事兒。”

她口中的“幹淨”就是指沒有犯規矩的東西,雲小芽也清楚自己沒有什麼不三不四的嫌疑,自然也不擔心。

但王大娘的關心還是讓她很暖心,她看看四周無人注意,便也壓低了聲音向王大娘道,“大娘,您既知道這鳳棲苑是著重之處,想來您也應該明白是為著什麼?所以您也要機靈著點兒,這不是什麼好差事,有那立功出風頭的時候,您避著點兒,讓別人去。”

王大娘神色就一凜,她回頭看了看玉巧,就道,“你是說……二少爺那邊兒……”

“唉,”雲小芽歎著氣點頭,“大娘果然通透,主子們的事兒,咱們做下人的還是避著些罷。”

她這話說得已是極明白,王大娘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看看四周全是人,她不敢再和雲小芽嘀嘀咕咕,拍一拍雲小芽的手,低聲叮囑兩句,便往蔓兒的屋子裏翻檢去了。

雲小芽坐在美人靠上,看著亂紛紛的院子,再想想王大娘的話,便苦笑,夫人的心思,果然被她和趙廷琛給說中了。

連王大娘都看出來了,趙廷琛能看不出來嗎?

不多時,巧姑就扶著姚雪梅到了,趙婆子忙搬了椅子放在廊下的海棠樹下,墊了軟墊服侍姚雪梅坐下了,姚雪梅就問,“誰是玉巧?”

身為懷了趙府第一個孫子輩兒的玉巧,姚雪梅卻一臉不知道她是何許人的語氣,這讓玉巧很是有些不忿,她慢慢從人群裏走出來,雖給姚雪梅見了禮,但腰板卻挺得筆直,很是有些你敢把我怎麼樣的氣勢。

姚雪梅就眯了眼,仔仔細細將玉巧給打量了一遍,便笑著轉頭向巧姑道,“瞧瞧,多白淨標致的孩子,不怪廷琛為她連體麵和規矩都不顧了,生生在花園兒裏幕天席地的就幸了她。”

巧姑和眾婆子頓時就抿了嘴,低聲哧笑了起來,是個鬼都聽得出來姚雪梅是在罵玉巧不上台麵,露天野地裏就勾引主子。

玉巧的臉漲得通紅,她抬頭看向姚雪梅,到底忍不住氣,“回夫人的話,那天在花園裏,奴婢本是百般抗拒的,是二少爺喝多了酒,這才……”

姚雪梅的臉就冷了下來,“你的意思……是二少爺品性不端,德性有虧,強迫占了你的身子?”

“不,不是,”玉巧的臉就白了,她下半生的榮華富貴皆係於趙廷琛身上,她不敢也不能說趙廷琛半個不字。

“哼哼,”姚雪梅冷笑一聲,“我也不管你們是怎麼回事?我隻問你這是什麼?”

說罷,她將一樣東西扔到玉巧的腳邊,雲小芽眯眼細看,才認出是個小布偶,布偶上插著銀針,釘著一張有字的紙條,寫了什麼卻看不清。

玉巧連連搖頭,“這不是我的東西,這真的不是我的東西,”說到這兒,她轉頭在人群中尋找著,忽然伸手一指雲小芽,向姚雪梅叫道,“回夫人,之前在奴婢的屋子裏也發現了銀針巫蠱,上麵寫的是奴婢的生辰八字和頭發,而包頭發和銀針的布,是雲小芽的,今兒既又出來這個,必定都是雲小芽做的,夫人隻管審她就是。”

雲小芽正心心念念的告誡自己不要多事不要落人眼色不要引火上身,不想躲來躲去,這火竟還是燒到她身上來了,她大吃一驚,臉就白了,慌不迭衝出來撲通一聲跪在姚雪梅的跟前,急急辯解,“回夫人,奴婢沒有做過,奴婢沒有做巫蠱的東西害玉巧,奴婢更沒有做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