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當日在她將自己以死契典賣進趙家時,她這條命便已不再是她自己的了!
她這一口答應,倒叫杏兒有些意外了,杏兒深深的看了雲小芽一眼,“當真?”
“當真!”
鳳棲苑內杏兒逼著雲小芽表態,按察使大堂上,卻又是另一番情景。
京兆尹在得到張誠傳喚時,不敢怠慢,早不早的就來了,到趙廷琛到時,他已經跪在地上,被張誠直訓了半個時辰了。
趙廷琛一身月白華裳,通身上下裝飾得極簡單,卻自有一股清雅貴氣迸發,他進了大堂,解下鬥篷交給下衣,就向張誠行禮,
“草民趙廷琛,見過按察使大人!”
張誠一見“凶手”終於姍姍來遲,立刻皺緊了眉頭,卻問那差役,“怎麼這麼久?”
差役就有些遲疑,在趙府中被嗬斥的那些話,是萬萬不能回給按察使大人的,麵麵相窺後,為首的就拱了拱手,向張誠回,“回大人,小人等趕到趙府時,趙家公子並不在府上,所以……”
張誠從鼻子裏哼出一聲,就語氣發寒的向趙廷琛問道,“你說說吧,那紫蓮到底是怎麼死的?”
趙廷琛一聽,這張誠果不虛傳,一開口就是傳言中說的那個脾性,他眉頭微皺,卻還是極有禮的回,“回大人,紫蓮死時,住她隔壁的紅菊正下值,紅菊聽到她屋裏的動靜去察看時,方發現她已橫屍於床上。經仵作檢驗,道是被奸殺。”
“奸殺?”張誠就眯了眼,看向趙廷琛冷笑,“若她真的是死於奸殺,那這鳳棲苑內可就你一個男人啊,你怎麼說?”
張誠話音才落,那跪在一邊的何慶就語氣悲嗆的接腔,“對,趙府規矩森嚴,鳳棲苑內隻得二少爺你一個男人,你還有什麼說的?”
趙廷琛早憋得一肚子火氣,奈何不敢拿話嗆回張誠,見何慶開口,趙廷琛就冷笑,“三年前,太上皇在仙遊宮密室中遇刺,他貼身伺候的劉公公也為護太上皇而死,那密室除了太上皇和劉公公外,就隻有今上能進得去,依你這話的意思,刺殺太上皇之人,該是今上了?”
何慶膽子再大,也不敢接這個腔,當即嚇得白了臉,他不答趙廷琛的話,隻咚咚的向上磕頭,不停叫道,“大人,小人絕無此意,求青天大老爺替小人做主。”
張誠和京兆尹卻都知道趙廷琛這話是說給誰聽的,京兆尹眉頭微微鬆展,他正被張誠給罵得抬不起頭,此時趙廷琛的這番話分明幫他也很出了一口氣,他轉頭看向趙廷琛,竟覺得這個紈絝子弟順眼了許多。
張誠的臉色卻已紫漲成了茄子,趙廷琛一上來就給了他這麼響亮的一記耳光,這是他沒想到的,驚堂木一拍,張誠怒道,“放肆,你敢在這公堂之上妄議太上皇和今上,好大的膽子,來人啊,將趙廷琛拖下去,重責二十大板。”
邊上差役吆喝一聲,上來就要拖趙廷琛,趙廷琛一看這按察使果然不是個講理之人,氣得一甩手推開差役,他不卑不亢的上前一步,看向張誠,“請問按察使大人,草民到底身犯何罪?”
“你大膽,你妄議皇上和太上皇,還敢狡辯,”張誠從沒見過似趙廷琛這麼膽大之人,敢在公堂之上跟他叫板,頓時氣得驚堂木都拍不穩了,向下大喊,“來人,給我打。”
“按察使大人好健忘,”趙廷琛亦冷笑了,他向皇宮方向遙遙拱手,向張誠道,“太上皇仙逝時,被當時的誠王指控今上弑父,皇上曾明旨天下,道身正心亦正,此事的是非公道,任由天下臣民評說論道。草民如今亦不過是奉旨而為,又有何罪之有。”
張誠說不出話來了,氣的。
但趙廷琛說的確實是事實,當年誠王買通仙遊宮之人,偷挖地道潛進密室,殺死太上皇和劉公公,再模仿太上皇筆跡寫密信要皇帝前往密室相見,誠王再在皇帝進入密室後,亦拿著“太上皇的手書”帶著幾位重臣“恰好”的到了密室門口候見,當頭撞見皇帝站在滿地血泊的密室內。
在誠王的有心安排下,皇帝弑父之說瞬間傳遍京城的大街小巷,滿城風雨天下皆驚中,朝中勢力亦分成兩派,一派依舊忠於皇帝;而以誠王為首的那派則上躥下跳著逼君退位,將朝堂上鬧得腥風血雨烏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