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歎息,她不知道是好還是壞,他卻不再碰她了。

他背對著她的身影讓她明顯感覺到極度的厭惡甚至憤怒。她不知道為什麼他會那麼討厭她,從她五歲掛著鼻涕踏進封家,她就覺察到他對自己極端的厭惡。

他到底大她多少她不知道,以他平穩的個性,永遠不顯山不露水的表情,應該至少大她十歲。她讀小學他就已經開始讀高中了,掛著青鼻涕流著哈拉子的她是他最忠實的粉絲,她邁著一直受他嘲笑的小短腿追著他,叫他哥哥,永遠都隻換來他的厭惡甚至否認。

幾年過去了,她漸漸長大了,終於明白這個麵如冠玉卻冷若冰霜的男人,根本不會多看她一眼。即使所有封家人都告訴她,某天,她陸輕舟會是封子顏的妻子,即使所有人都稱她為小姐,即使所有人都當把她當封家人看待,可是,她之於他卻像個隱形人,仿佛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陸輕舟哭完擦幹了臉上的淚,溫和的燈光下封子顏已合上了眼,並且發著輕微的鼾聲。自從她一個人在這裏住,除了夏嫂的房間有張床外就隻有這間主臥有床了,如果她不睡這裏,她就隻能去睡沙發了。

她忍住痛,想爬下床。

“很晚了,你明天要上課的吧。睡吧。”

封子顏的手輕輕一勾,她整個人就往前直接栽倒進他懷中。他明明就睡著了,為什麼連周圍的一點動靜都覺察得到?封子顏用被子將兩人蓋住,他的大長臂橫過來將她緊緊摟著,陸輕舟的頭頂著他的下巴,封子顏眼睛都不曾睜開。

陸輕舟大氣也不敢出,她以為自己會睜著眼到天亮,誰知道這種乍暖還寒的天有人抱著很快就睡著了。

封子顏從暈黃的燈光中睜開眼,懷裏的小女人睡得毫無防備,她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未幹的淚,他輕輕為她拭去。十多年來第一次親近這個小東西,他沒發現自己動作輕柔的就像對待一個久違的愛人。

陸輕舟獨自在晨光中醒來,窗外的風拂動簾子將第一抹光引進碩大的主臥房。她四仰八叉的躺著,早春的風吹在臉上涼涼濕濕的,順手扯了被子把臉蒙住,再就勢一滾將自己包成了春卷。

她扯著頭發,喉間發出一聲嚶嚀,有些苦逼的傻笑出聲。她是想他想瘋了吧,竟然夢見他回來了。不但夢見他回來,還做了那麼羞死人的夢。

“嗯!”

她翻身趴著,拱身成蝦狀,誰知一動便齜牙咧嘴的保持那個動作不敢動彈。臥槽,身上居然有非常真實的刺痛感。

“醒了?”

真實的男音,她魂牽夢繞晝夜思念的男音真實的響起,陸輕舟扭過臉,頭發立馬細碎地掉下來遮住她半張絕美驚人的臉,像演鬼片似的隻露出兩隻黑白分明的大眼。

風吹著她烏黑的發絲,陸輕舟睜圓了眼看著麵前的腹肌,寬鬆的家居褲裹著腰,空氣中隱約還傳來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陸輕舟吞了一口口水,抬眼繼續往上看。

封子顏的俊臉不期然的映入她的瞳孔,一如既往的帥氣迷人,擰緊的眉擱在炯炯有神的眼上,完全沒有絲毫的掩飾對陸輕舟的厭惡。

“看夠了沒有?”

咚———!

陸輕舟直接從栽到了地板上,拔開眼前的發絲,一雙灰色的棉拖像連棉的山丘檔住了她所有的視線。

封子顏,她竟然看到了封子顏。

夢,還沒醒嗎?

陸輕舟埋下頭,嘴角上揚由心勾起一抹深深淺淺的笑,隻是不敢出聲,怕一出聲這個夢就沒了,她的封子顏立刻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