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的戰爭 第八章
戰火紛飛時期的愛情熾熱如火,浪漫無比,彌足珍貴。然而,這兩個人的熱戀期卻太短暫了。
這天早晨,421團突然接到了當晚入緬作戰的命令。這離他倆在山岡之上騎馬熱吻還不到兩個禮拜的時間。
命令一到楊團長手上,他的頭腦一下子就從昏暈的愛戀中清醒過來,以戰時的極高效率,著手部署部隊出境的一係列行動,把馮國翠提出的結婚之事徹底拋到了腦後。
前些時日,部隊早有出境作戰的準備,今天多半天的工夫,部隊就全員集結完畢,整裝待發。
出發前,楊團長沒有忘記要辦一件重要事情:處理李老兵和張老兵嚴重違紀問題。
戰時執紀嚴之又嚴,421團決定槍斃李老兵張老兵。
前幾天的浪漫情調蕩然無存。楊團長冷下心來要開這個殺戒。
他心裏清楚,這步棋必須走,這是戰前“殺一儆百”的最佳時機。部隊第一次出境作戰,必須極大地強化戰場紀律。他征戰多年,知道這麼做的重要意義所在。
傍晚,部隊就要開拔,楊團長一臉剛毅地宣布了槍決違紀者的命令。
全團上下一片寂靜,隻有兩個老兵大喊“冤枉”的聲音。
楊團長一揮手,周副官帶四個衛兵把兩個老兵拉了出去。
隨著兩聲槍響,一個概念敲響了全團官兵的頭腦:出國作戰,非同一般,團長連他多年結交下的生死兄弟都忍心殺掉,可見他從嚴執紀的決心有多大了。
突然,一聲尖叫傳來,馮國翠衝到了隊伍前麵。
自從早晨接到部隊出發的命令後,楊團長沒有抽出時間給馮國翠報個信。馮家人是從街上聽說部隊要出征這一消息的。
這幾天,馮國翠正在忙著和家人商辦籌劃婚事。爺爺和母親沒有阻止她要近期完婚的想法。前些年,這孩子在古建築堆裏陷得太深,現在終於在個人情感之事上開了竅,卻又急著一下子把人交出去。這多少有些讓人反應不過來,但無論怎麼說,這總歸是好事,就由她去了。
馮國翠並不想讓楊如林在婚事上分心,背著他做了大量精細的準備。她想在萬事俱備後突然給他個驚喜,讓他幹等著當新郎。可她計劃就差最後一步,事情就差最後兩天,他卻說走就要走了。這到眼前的新娘當不成了,她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手忙腳亂地拿了她的一本影集,又跑到街上店裏買了一麵旗子,她和裁縫師傅一起用布條縫上幾個大字,急忙趕往部隊。
剛進營地,她就聽到了槍斃兩個老兵的槍聲。
這槍聲一下子把這個美人兒從一心想當新娘的沉迷思緒和繁雜的婚事準備中揪了出來。
不知怎的,這個美人兒,眼淚一下奪眶而出,衝楊如林大喊道:“如林,兩個老兵罪不至死,為什麼不讓他倆到戰場上戴罪立功?!”
楊團長和前幾天判若兩人,眼裏全然沒有了愛戀的眼神,似乎多了一種無名之火。麵對馮國翠的喊叫,他咬緊嘴唇,一言不發。
周副官回來向團長報告槍決實施完畢,馮國翠一聽,哭出了聲。
周副官上前對她說:“就要打仗了,一切都要按戰時規定處理。這兩個老兵嚴重違紀,影響惡劣,不辦不行!”
“我是當事人,我不追究!”馮國翠衝他叫道。
楊團長的眉毛蹙成一團,太陽穴處的血管脹了起來,大吼一聲:“部隊就要出發,請你不要幹擾部隊行動,給我馬上離開!不然,我讓衛兵請你出去。”
馮國翠怔怔地看著楊團長,不再言語。自從她心裏有了他之後,她每時每刻都對他用心關注,即便是此時難以覺察的瞬間,她也準確捕捉到了他的內心世界:他的這一震怒不是對著她來的,他肯定有難以言表的苦衷。
想到這,她頭腦一下冷靜了許多,她衝他,裝出一副不太成熟的古怪表情,暗示道:我不知情,理解我吧。
她不想讓他帶著對她的不解和由她帶來的不快上戰場。
這時,前來為部隊送行的群眾擁了過來。現場一下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