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的戰爭 第二十七章(1 / 1)

一個女人的戰爭 第二十七章

馮國翠的工作是每天上午、下午和晚上各兩個小時在楊如林的病房,和這個昏迷不醒、半死不活的男人說話。

說話內容也是劉王兩個老兵給她規定好了的:說她與楊如林之間的甜蜜往事。

醫生啟用的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是一個“死馬當活馬醫”的辦法:用愛情喚醒沉睡的楊如林。

醫生這個靈感來自於昏迷中的楊如林時有喚叫這個叫馮國翠的女人。

楊如林頭上的繃帶已經拆去,他安詳的麵容清晰地呈現在馮國翠的麵前。

第一個上午,她哭成了淚人,淚水也滴滿了病人的臉龐。

她的腦海裏,先映放了楊如林打馬城牆上的威武身影,那是他走入她心的開始。然後,她與他的一切情事,從心裏奔湧而出,滑出她口。她知道她的情話他聽不到,因此她說得很坦然。她也知道他感覺不到她在他的身邊,因此她看他看得也仔細。

棱角分明的臉,在沉睡中透著俊朗,連汗毛眼裏都散發著既威嚴又親和的軍人氣息。她曾對他身上所特有的這種氣息著迷。

這是一種靠端詳、親吻、觸摸共同作用,才能體驗到的醉人氣息。

她尋覓著久違了的美妙感覺。

她久久地凝視著他的臉。趁人不在場時,她把臉貼在他的臉上,借用他的胡須紮她麻木的臉蛋。

她在慌亂的心態中,親吻他的唇。

她顫悠悠的手伸出去,進入他的衣衫下,去觸摸他的胸膛。

在南城門樓上,他曾經緊緊摟抱她,她卻推開他,伸出纖手去摸他的胸肌,她尖叫:“呀,多麼堅挺的胸肌,瓷實得像棗紅馬的腱子肉。我喜歡!”一次,她還扯開他的衣衫,突然一口咬住了他的胸肌。他痛並快樂著,好大一會兒,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她推開。她卻又撲上去:“我還要!”那次,她不由自主地下了狠口,深深的牙印在他胸口上留了三天三夜。他因此而快樂了三天三夜。

然而,現在,她卻老覺得這種感覺不是味兒,碰起他來、摸起他來、親起他來都不是味兒。

她小心剝開他的衣衫,一口咬住了他的胸肌,也還不是那個味兒,感覺總是不對勁。

她一再尋求與他以前的那種超乎尋常的男女親情。摸起來,碰起來,親起來,咬起來,氣味和滋味,都要像以前。

可遠遠沒有達到那種效果。

她知道,根源在她這兒。一個沒有選擇死去,而是選擇了和鬼子完過大婚的女人,一個挽著鬼子胳膊笑盈盈地走進洞房的女人,一個在光天化日之下曾多次向鬼子獻過媚笑的女人,當她選擇做這一切之前,就準備徹底放棄她的貞潔了,也開始把以前那個鍾情男人從內心剔除掉了。所以,她的心濁了,她的情濁了,所以,這味道都變了。

她玷汙了她與楊如林的愛情之海,愛情的純真味道也就消失了。

後來,她還是時不時地咬楊如林的胸肌。這個時候,她不再是覓聞愛情的味道,而是指望奇跡盡快出現,她想用嘴咬醒這個沉睡的男人,完成421團官兵交給她的任務。然後,她再悄悄地遠走高飛,最好能在他還沒有認出她來時遠走高飛。

再後來,護士發現楊團長胸肌上布滿紅牙印,有的地方還被咬出了血絲。知道是她所為,就訓斥了她:“隻能用嘴說,不能用嘴咬。咬破了皮肉會感染的。記住了?”

劉老兵也進來,板著冷臉說:“再咬傷俺團長,俺饒不了你!叫不醒俺團長,俺也不活了,你也別活了,俺真會斃了你。”

她點頭稱是,人們一退出屋,她就又淚流滿麵地訴說她與他之間過去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