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他撐直手肘,支起了身子。

“痛嗎?”他臉上散發著淩冽的寒光,薄唇上沾著我的鮮血。

我覺得此刻的自己,就是一朵被抽幹了水分和活力的花,在這個男人的碾壓下瞬間枯萎頹敗。

胸口的痛,怎及心口的痛。

嚴東沒有離開我的身體,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他在等我開口。

而我,卻固執不願開口。

橫豎是死,委曲求全又有什麼意義。

“說,你不會離開我。”他依舊不依不饒。

他見我一直沒反應,隻是雙目空洞地看著黑漆漆的窗外,便俯身下來。

“如果還逃,那下一次的懲罰會比這更嚴重。”

他終是抽身離開。

我卻在解放的這一瞬間,才微微恢複一絲生氣。

“懷孕的事我給你時間緩衝,但必須是在這三個月內,康康不能等太久。”嚴東強調道。

我張了張嘴,喉嚨幹澀到冒煙。

“我……不愛……了。”我的聲音像七老八十的老婦,難聽到極致。

“什麼?”他似是沒聽清楚,將頭湊了過來。

“我不愛你了。”我吞咽一下,嗓子疼到麻木,但依舊重複自己要說的話。

嚴東怔了怔,臉上的表情變得複雜。

“這樣最好,我要的隻是你的身體。”他淡聲說著,隻是臉色有些僵硬。

我閉上眼,不再去看他。

哀莫大於心死,大抵就是這種感覺了。

連夜,嚴東開車帶我回了橫市。

兩個半小時的車程,他一言不發,隻是將車速開到最大時速。

車中的導航軟件一直用冰冷的機器女聲提醒著:“您已超速……”

但嚴東充耳不聞,全程黑臉。

我也不跟他說話,隻是一直側頭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夜景。

就算高速路上,車窗外的一切都是黑漆漆,我也沒有移開視線。

反正我的世界,已經變得黑暗。

“她之前也離開了我。”嚴東突然開口,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說的“她”是指誰。

“但是我沒有去找她,她乘坐的飛機出現意外,全機人都墜入了太平洋。”嚴東的手將方向盤握得很緊,手背上的青筋都突突暴了起來。

我被他的話怔住,不明白他為何要在這種時候將他塵封心底的那些過往道出來。

“康康那孩子是我醉酒後錯把江依瑢當成了她的產物,孩子是無辜的,我必須擔負起我的責任,但我從未愛過江依瑢。”

他說著說著,將車速緩緩降了下來,甚至是停在了高速上的緊急停車帶。

左側不斷有急速行駛的車輛呼嘯而過,當四周安靜下來,隻有車中的昏黃亮光照亮著彼此。

我愣愣地扭頭看向他,心底說不出是什麼情緒。

“這些都跟我沒關係。”我輕聲說道,聲音依舊有些嘶啞。

“我不是三心二意的人,我隻想跟一個女人維持床上關係。”嚴東認真的凝視著我。

我腦袋中回旋著他在床上對我有過的那些酷刑,隱隱還心有餘悸。

“我寧願那個人不是我。”

“從你那日主動往我身上撲時,你就沒有選擇的機會了。”嚴東點燃一支煙,然後將車窗搖開。

“你今天帶我回去了,但我還是會走的。”我垂下眼簾,低聲開口。

嚴東抬手拂過我的臉頰,他指腹上帶著淡淡的煙草香。

曾經那股味道讓我心神寧定,此刻卻讓我胸口發悶。

“那我會再把你抓回來。”他的話讓我再次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