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急促,幾乎想去揪風藍瑾的衣領,卻瞧見他頹廢瘋癲呆愣的表情生生的頓住了腳步,他一腔怒火卻無處發泄,瞧見堅硬的牆壁,他想都不想一拳就錘了過去。牆壁生生的被他錘爛,深深的凹了一拳下去。他心裏的鬱氣稍稍的減了一些,咬牙道,|“這究竟是誰他媽的幹的!”

若是此時凶手在這裏,所有人都相信她一定會被失去理智的白清蕭給折磨死。

“現在討論這些根本就沒有意義。”張太醫瞧著一屋子人沒一個搭腔的,沉聲說道,“凶手有的是機會揪出來,可是如今少夫人的身體……”

“張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大嫂……”風欣悅早就哭花了一臉精致的妝容,知道雲卿生命垂危的那一刻她就崩潰了。

在她的心裏,大嫂是無所不能的,聰明睿智,沉穩內斂,可怎麼就被別人給算計了呢。

尤其大嫂現在懷著身孕,孩子才七個月不到啊,京城中就她知道的上流社會裏每年因為難產而死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

每每想到這裏她心裏就是一緊。

風瀾星和風瀾月沉默的站在角落裏沒有說話,眼神卻是無法掩飾的擔憂。

莫言也紅了眼眶,她靠在風染墨的懷裏輕聲啜泣,“這都是造了什麼孽啊……”要真的有因果報應這麼一說的話,她寧可報複在她的身上,隻可憐了她的兒媳孫兒……還有她可憐的兒子……

風染墨沉默的拍了拍莫言的背脊,無聲的沉默。

“啊——”

一聲尖銳的尖叫從耳房中傳了出來。

原本呆呆的靠著牆壁癱軟在地上的風藍瑾聞聲一下子就跳了起來,他想都不想的就紅著眼睛要往耳房裏衝,卻在推開房門的那一瞬間生生的又頓住了腳步。

“你現在進去隻會讓她分心。”

張太醫在他的身後僵硬的說道。

他的腳步就生生的頓了下來。摳著木門的指甲深深的陷了下去。

他蒼白著臉色緩緩的,無力的,沒有生機的,垂下了手。

屋裏傳來穩婆慌張的聲音,“少夫人,用力,用力啊。”

“啊——”

床榻上的雲卿渾身都被汗浸濕,整個人仿佛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她屈起雙腿大張開,身上蓋著一層薄薄的被單,幾乎能看到產婆在她的腿間慌張的張望著,她死死的咬住嘴唇,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拚命的用力。

“啊——”又是一陣尖銳的疼痛,她疼的白了臉,雙手在身子的兩側死死的抓住床單,“啊——”

“少夫人,跟著我做。”其中一個產婆來到雲卿的床頭,教雲卿呼吸吐納,“現在才剛剛開始,你跟我學著呼吸,然後跟著我的節奏使勁兒用力。”

雲卿眼前一片朦朧,眼神漸漸渙散,卻重重的點了點頭。

“好,來,跟著我做。一,二,深呼吸,用力!對對對,就這樣。”

如此跟著產婆做了幾個呼吸,拚命的用盡全力。

她覺得腹部有一塊小小的肉塊被擠壓推搡了出去,她心中一喜,連忙聚起有些失力的身子,重重的呼吸著。

“啊,少夫人,我看到孩子了……”那產婆驚喜的聲音卻一下子被噎住,握住雲卿雙膝的她的手明顯的僵硬了一下。

“怎……麼了?”

她感覺到了不妥。

“沒……沒有……”那產婆跟教雲卿吐納的產婆對視了一眼,兩人也都是汗流浹背,產婆驚惶的瞧著雲卿下身那個小小的稚嫩的腳,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竟然是難產……

小孩子若是頭先出來還好說,可如今隻有一條腿出來……那是相當的危險啊……

產婆卻鼓勵雲卿,“少夫人,您先歇一口氣,攢些力氣等會兒在用力。”

雲卿長發都黏在頭上,眼神空洞的點點頭。

產婆快速的出了屋。

外麵的風藍瑾一下子圍了上來。

“怎麼樣了?”

那婆子見風藍瑾臉色煞白,有些不忍,卻不得不說,“是難產……”

眾人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張太醫,少夫人有些脫力,老婆子是來跟你討參片的。”

張太醫毫不猶豫的把提前準備好的參片都交給了產婆。

產婆得了東西立馬飛快的奔回了屋子。

她拿出一片放在雲卿的嘴裏,“含著它。”

雲卿此時宛若機械一般隻知道聽從命令,呆呆的張嘴含住了參片。

兩個產婆對視一眼,如今隻能強行接生了。

負責接生的產婆帶上防止感染的手套,把已經出來的一截小小的腳丫又推了回去,然後在雲卿的小腹上擠壓揉搓著。

雲卿疼的很,張開嘴卻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

她的眼神開始渙散,一雙眼睛失神的盯著凸出的房梁,一滴清淚自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