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元仲(1 / 3)

她隻覺鬢角一陣冷濕,皮膚微微炸開,卻是汗意湧了出來。

因為皇帝在銅雀台遇剌,雖然乙大娘已經被縛,但誰知還會不會有別的剌客膽大包天,冒著被誅九族之罪再次下手?

所以在送皇帝夫婦回鄴城宮中時,隨行護駕的北軍足足又多了好幾成,戒備無比森嚴。

這也正是彩衣方士們在排那個道陣時,北城門口的北軍護衛便順理成章地撤去了一些的原因。因為北軍的數量,留在銅雀台這邊的本身不多了!

而曹操身邊的虎衛營因為隻是近身護衛,所以人數最多不過百名。即算加上那些北軍,頂多不過千人。而眼前的彩衣方士們卻足有千人之數!

如果這些彩衣方士們當真心懷不軌,那誰又敢肯定,北軍就是鐵桶一塊呢?

如果對方的伏兵不止這些方士呢?區區千名北軍加上虎衛,又如何抵擋?還有那個嚴才,他是什麼人,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且慢……

她猛地抓住從腦海中飛掠而過的一個念頭:如果那些方士們意圖謀反,但手無寸鐵之人,便是來上一萬人也不是北軍的對手。那麼他們的兵器又放在何處?

金虎台?冰井台?都不會。前者既然有運兵洞,又是重要兵械所在,曹操必會派心腹把守。後者今天一直作為各宮奴侍者的臨時休整處,人多嘴雜,放那裏根本不保險!銅雀台,那就更不可能!作為萬眾矚目的榮華之所,大批量的兵器運進去,本身就太招人注意!

她想不出來了!可是該怎麼辦?

樓頂上的貴人們仍在笑謔作樂,絲竹聲華靡悅耳,間或還有女子柔婉的輕歌……

要是陸焉在就好了。

她眼前仿佛浮起那個紫衣雅淡的身影,那從容不迫的溫雅氣度。每一次,好象隻要他在,她的膽子就會大得毫無邊際,每一個想法都實施得淋漓盡致。如果此時他也在,她就會讓槿妍去找他,告訴他自己需要他在一旁,然後他就會幫她清除障礙,讓她自由自在地去做想做的事……

陸焉……今日之宴,陸焉又為什麼沒來?

不止是他,連他的父親陸彧都沒到。上次是他還是槿妍,曾經隱約地說過,陸彧似乎是患病在身,一直在家休養。可是如銅雀台落成這種大典,連皇帝皇後都禦駕輕至,陸彧除非是病重將死,否則以他作為曹操左右手、最為信任的尚書令的身份,即使是被人扶著也應該來參加。

但他沒有來,陸焉應該在家侍疾,也沒有來。

銅雀台中貴人雲集,其實都是些勳貴文士,真正在朝中頗有名望又很受曹操器重的心腹們,如崔琰、賈詡、荀攸等人,一個也沒來。

想這些幹什麼啊!!!

織成揉揉太陽穴,繼續傷腦筋地想:該怎麼才能迅速見到曹操呢?她身份低微,根本無法上得摘星樓,就會被護衛們攔回來。即使是見到曹操,眼下她也全無證據,僅有一條葛布大袴,又憑什麼讓曹操相信?要知道那些彩衣方士一定是倍受信任,否則怎肯讓他們舉行這祭神儀式?

可是如果不說,萬一真的出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織造司的這些人,包括自己在內,統統都會成為炮灰,沒有人會在意他們的性命!

她顧不得許多,邁開步子,急匆匆地向前走去,那是綾錦院眾人等候她的一間角室。在她被內侍帶走時,槿妍說過,會在那裏等她!

所謂孤掌難鳴,能找個幫手,總是好的。

“砰”!

不知何物劈空擲來,帶著些微風聲!

織成此時正是全神戒備之時,耳目敏銳超過尋常,驀聽風聲過來,將頭一偏,手指掠過鬢間,已拔下一根發簪,當空剌去!

撲,那物恰好穿簪而過,穩穩串在簪身之上!

“好耶!”隻聽一個清稚的聲音嘻笑道:“瞧不出你還有這樣好的身手!我還以為你隻會幹些偷偷摸摸的事呢。”

織成定晴一看手中,隻見簪身之上竟然串有一枚紅澄澄的李果,此時果肉破裂,清香四溢。此時李果在民間尚未成熟,但貴人們自然在府第中會備有暖室,提前催熟也不是什麼稀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