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師君(1 / 3)

誰也想不到,這樣貌似清水的男子,卻有如此烈火般的手段。隻是一個照麵,便斬殺了兩名天師道的高手。

仿佛是在記憶遙遠之處,也曾見過似曾相識的場景。

在那雲遮霧罩的蜀山之巔,那個同樣一身白衣的男子,是如何仗劍而立。

陳玄之望望身側的方士們,卻見他們也同樣是一臉的震驚和疑慮。

咽了一口幹燥的唾沫,陳玄之艱難地開了口:

“我天師道中,唯有天師之劍,禦金水之訣,以獨門真氣配合劍意,方能震斷敵方全身經脈,使血液在內爆開,湮入肌膚表麵,形成這枝椏狀的薔薇色花紋。當初張天師誅殺巫鬼道的魔王鬼帥,便是如此。君……君……”

陸焉一手執劍,另一手自衣袖中伸出,二指徐徐拭過劍鋒,其優雅之態,仿佛掌中不是剛剛斬殺了兩人的劍器,而是鬆下高士舉起盛滿美酒的木卮:“張天師於蜀山修道,夜見青紫之氣上衝鬥牛,深掘其地數十尺,得金鐵之英。使能匠鍛之,得寶劍二。斬金切玉,吹毛斷發,取長者名冰絜,伏魔正道,為天師佩劍。凡道中人,見劍如見天師,不敬者,殺無赦!”

近了細看時,那如玉的手指下,一寸寸露出的劍鋒,原也澈如秋水。隻是,因了這執劍的人,那秋水便多了幾分凜冽肅重,泛出令人心怵的奪命寒光。

記憶中的那個人,也是這樣。

明明淡雅如秋水,卻令人心驚膽戰。

目光悄悄落下來,恰好碰著了如雪絲衣間,那縷垂下的綠絲絛。絲絛的尾端,玉剛卯輕輕晃動,泛出瑩然碧光,陳玄之打了個寒噤:

“君手中之劍……”

“唔,你可認得?”

白馬上的男子話語清和,如枝頭間的晨露,可有可無。

但陳玄之再次打了個寒噤。

記憶中那個人,何嚐不是如此,縱然輕盈如晨露,亦能化為千鈞之巨石。

他咬了咬牙,撲通一聲跪下地去:

“在下陳玄之,為天師治下二十四祭酒行三,參拜……天師之劍……”

他身後的方士們隻是愣了愣,也隨之跪拜於地,望向那柄長劍的目光中,已帶上了敬畏之意:

“參拜天師之劍!”

這一下,不但是遠遠看著的方士和武衛們,甚至是陸焉所帶的親衛們,也都訝然萬分。縱是軍容肅嚴,不至於引起騷動,但麵上卻都是明明白白地表現了出來。

織成隻覺腦袋裏嗡的一聲。

這是怎麼回事?!

她回頭去看陸焉。

陸焉的表情還是那樣淡然,似乎既不震驚,亦不得意。甚至在他淡墨般的眉間,還隱然藏有一絲惆悵,但很快如輕雲一般,被清風吹拂得無影無蹤。

“天師之劍,名為冰絜!”

他舉起手中的冰絜,揚聲道:“我天師道中,唯有何人可修煉金水之訣,佩天師之劍?”

話聲清凜,如裂金石,頓時令得整個廣場都為之一震。

陳玄之再次咬了咬牙,也大聲答道:

“唯師君可也!”

是否他們的聲音太大?織成隻覺腦袋裏一片嗡嗡嗡嗡,那一句話在耳邊重放不已:

“唯師君可也!”

什麼意思?陸焉是那什麼師君?現在她已明白過來,天師是對天師道創始人張陵的尊稱,上一任的天師道教主被稱為嗣君,師君指的是現在的天師道教主。

陸焉要當天師道的教主?可是他分明是陸令君的兒子不是嗎?

陸焉離她很近,她幾乎是被半環在他的懷中。可是那衣上淡淡的氣息,卻是一種陌生的清新。

她聽見鳴琴碎冰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

“嗣師已然升天,我便是你們新一任的師君!”

砰。

摘星樓上,一聲“巨”響,楊文修回頭去看,卻見曹植因著急探頭出去,卻用力過猛,砰地一下撞上了廊柱,呲牙裂嘴地按住了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