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正在養精蓄銳的時候,突然手上的青鬆樹顫動了一下,“不好”暮蓮澈隻喊了兩個字就停住了,他下意識的運足了所有的力氣,然後傾情望了一眼身前正昏迷不醒的芸若,那一眼,足以讓他記住她一生一世。
她的容顏,在他的眼裏永遠都是美麗。
兩隻手兩時鬆開,一隻鬆開了那株青鬆,一隻也鬆開了芸若的衣袖,然後兩臂同時運力推向暮蓮卓,“五弟,快上去。”
暮蓮卓的心一顫,卻什麼也來不及想了,他借著暮蓮澈的力道帶著芸若的身子迅速的向那崖頂而去,仰頭望去時,是崖頂青君的身影,這一刻,他能想到的就是要怎麼保護芸若,怎麼讓她們母子平安,然而崖頂卻是一個強硬的對手
呼呼的冷風讓剛剛因落崖而昏過去的芸若醒了,她感覺到了她身邊的一抹熟悉的溫暖,那是阿卓。
可是,張開眼睛的刹那,她看到的卻是不斷下墜而下墜的暮蓮澈。
天,她狂叫,“阿澈”
那一聲響因著心的投入明明低弱卻刹那間響徹山穀。
山野間,一匹匹的快馬循聲而來。
當暮蓮卓終於抱著芸若站在崖頂的時候,他終於欣慰的笑了,芸若有救了,就在青君的身後,是父皇的鐵騎侍衛,足有十幾個人之多,“夕兒,我終於救起了你。”
說完了,暮蓮卓再也挺不住的緩緩倒在了地上。
青君望著對麵的鐵騎,再望一眼芸若,他本來還想動手,可是,想想自己那還未恢複的功力,老天真是不長眼,就在這麼重要的時候讓他走火入魔了,仰天長歎,他錯過了一個最好的機會殺死這兄弟兩個,不過,他也值得了,因為,眼前,暮蓮澈並沒有飛上崖來。
“哈哈哈,我贏了,哈哈哈,暮蓮宇極,你的兒子暮蓮澈被另一個兒子暮蓮卓親手殺死了,哈哈,他們兄弟自相殘殺了。”他一邊喊一邊得意的起身離去。
十幾匹鐵騎一半的人追了過去,另一半的人卻來到了暮蓮卓的身前,“五王爺,你醒醒,三王爺呢?”剛剛青君的話他們都聽得清楚,所以此刻每一個人都迫切的想要知道暮蓮澈的消息。
芸若呆呆的望著眼前的雪地,處處的雪白是那樣的耀眼明亮,可是她的心,卻突然間隻有了黑暗。
她終於還是生了。
孩子,隨著她的生而生。
然而她卻眼睜睜的看著暮蓮澈落下了萬丈懸崖,阿澈是為了她,為了她呀。
她倉皇起身,滿心都是痛,她站在了崖邊,一聲接一聲的向這峽穀喊去,“阿澈,你回來,阿澈,你回來。”
可是回答她的隻有空曠的原野帶給她的回聲無數。
那是無數次對阿澈的呼喚。
“王妃,快回來,危險。”鐵騎眼見暮蓮卓費力的揮手讓他們救起芸若,這一刻誰也不敢放任芸若站在懸崖邊上。
芸若依然無力的站在那裏,“阿澈,他在這下麵,快去,帶他回來。”她突然間從大聲而改為小小聲的絮語,她的麵上帶著微笑,“快去帶阿澈回來,她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夫君。”
淚隨著笑意一起奇異的出現在她的眸角,那麼高的懸崖,想要生,那除非是發生了奇跡。
“夕兒,你要保重。”微微的歇息過後,暮蓮卓怎麼也不讓自己昏睡過去,他的芸若還在傷心痛苦之中,她受不了暮蓮澈因她而墜崖吧。
可是,這確是再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仰天長嘯,“三哥”
這一刻,男兒的淚灑落而下,是他生命裏的第一次落淚。
三哥,他還是對不起了三哥。
一切,一直,都是他的錯。
如果,他不與三哥相爭芸若,如果,他不讓芸若離開三王府,那麼,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可是這世上沒有如果,也沒有後悔的藥,這讓他隻能麵對眼前的殘忍。
“快去找三哥,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崖邊隻留下了一人護他們左右,其它所有的人都迅速的迂回到不遠處的一座山坳,從那裏才能慢慢向這崖下靠去。
雪地中,暮蓮卓推開了想要為他包紮傷口的鐵騎,他攬住了已呆住了傻住了的芸若,讓她孱弱的身子貼著他的,他要給她一份溫暖,一份依靠,“夕兒,三哥一定會沒事的,老天不會這麼殘忍的。”
芸若的頭輕輕的靠了過去,她在認真的傾聽著暮蓮卓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聽到了她的心裏。
一張小臉微微的仰了起來,芸若望著暮蓮卓那張剛毅的臉繼續著她先前的笑,那如春風般的笑,仿佛這一刻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四周,那般的靜,靜的連那飄雪飛舞再落地的聲音也聽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