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陵郡的鹽行曆來是十三家之首,不僅因為這廬陵郡是江東六郡最富裕的,還因為這廬陵郡的掌櫃是蘇千山最信任是四大掌櫃之一。
他是蘇千山在還沒全部接手蘇家之前就在身邊的老人了。蘇梓萱的祖父在途徑大運河的時候不幸遭難,好在那時候蘇千山已經開始掌握家族裏的生意,才沒亂了陣腳,沒叫那些太叔公們得償所願。
但那時候能信得過的也就隻有身邊幾個人,鹽行又極為重要,所以便派了這位蘇會來到江東。
正是蘇元的親弟弟,也是蘇茂的叔叔。
蘇元自祖上便是蘇家的管家,蘇梓萱的祖父死後,蘇元的父親先是在蘇家伺候了幾年,等到蘇千山能獨當一麵也就告老,讓兒子上了位,小兒子蘇會就來到了江東,為蘇家守候著這鹽行。
當時初來江東時,這鹽行不過四家,其餘都是這十幾年來慢慢發展起來的。
所以蘇會待著的廬陵郡成了十三家之首,所以哪怕各家管事底下的鹽行收益比之廬陵郡要多,他們十三家的會談也都安排在了廬陵郡。
來了這裏,蘇梓萱自然不必怕會被當做騙子。
這少東家的名頭雖然還是遭人懷疑,但是隻要蘇茂上了門,一切也都迎刃而解。
況且蘇茂也早已經向廬陵郡傳了信。
因此還沒進城,蘇會就帶著一行人在城門口候著了。
“叔叔,這裏。”蘇茂還沒等馬車趕到城門,就看見了在城門口候著的一群人,揚聲招呼道。
等到近前,馬車停住了,蘇會揚聲:“少東家遠道而來,蘇會特攜家人在此恭候。”
“會叔怎的如此多禮。”蘇梓萱自馬車上下來,對著蘇會俏皮的眨眼睛,語氣親昵。
蘇會爽朗一笑,看著蘇梓萱男裝打扮,覺得有趣。
“少東家一路風塵仆仆,消瘦許多,瞧著這衣裳都不合身了。”蘇會其實是想說這一身穿著都有些不倫不類的,但還是忍住了。
到底是小姑娘,臉皮薄,蘇會暗笑。
蘇梓萱有些幽怨的看一眼蘇會,記憶裏的會叔總是這樣,帶著爽朗的笑意,每次回京都會給自己和兄長帶很多有趣的物事。
後來卻死於非命,他被誣陷為蘇家在江東販售私鹽的頭目,闔家上下,也都沒有逃過一死,
說起來,蘇梓萱最恨的人不是嚴俞啟,也不是蘇雪茗,而是她自己,若非她一個人的私情,若非她愚不可及,怎麼會叫這江東十三鹽行叫人利用,害了這麼多人。
而蘇會看著蘇梓萱心中也是複雜,她不懷疑蘇梓萱的能力,但是在男人是事情上栽了跟頭,也是叫人遺憾。
隻是幸好現在退了婚,過去那個聰慧的小姐又回來了。
過去那三年,江東十三鹽行被拿著當做籌碼欲要送與嚴家,不說他,就連其他幾家的掌櫃都覺得憋屈。
也是老爺幹脆,沒叫嚴家往鹽行裏安插人,不然這三年哪有這般安生。
而現在,蘇會心想,曾經的小姑娘長大了,已經隱隱能夠獨當一麵了,不然為何能被老爺從京城裏放出來曆練?
他還不知道蘇千山從京城發來斥責蘇梓萱的信才剛剛出發,蘇會現在還想著老爺也算是能有可以依托之人了。
少爺是不能依靠了,就看小姐能不能撐起這偌大的家族。
蘇會又看一眼蘇茂,他去年秋日回了一趟京城,想帶著蘇茂前往江東曆練一番,兄長卻沒同意,不過現在看來,卻是大有變化。
比之從前更穩重,也沉得住氣多了。
“好小子,跟在少東家身邊,可得好好學著。”蘇會拍拍蘇茂的肩膀,略感欣慰。
“叔叔說的是,侄兒確實是學到許多。”蘇茂有些靦腆的撓頭,去年他想跟著叔叔來江東曆練,卻沒被父親應允,說是要讓自己跟著小姐。
蘇茂當時還有些不太願意,但是現在卻改變了想法,小姐處事利落果斷,有些決策當下覺得奇怪,但是在後麵總能達到非同尋常的效果。
一旁的劉顯看著蘇茂還有些震驚,竟不知道他還是這蘇大掌櫃的侄兒,那這莫不是京城裏頭那位大管家的兒子?
劉顯原還以為蘇茂不過是少東家一個使喚的夥計,沒成想,也不是個簡單的。
自己這一路還對著他一點都不客氣,雖然沒有直接擺明了的使喚,但是也算不得禮遇,總不會被穿小鞋吧?
劉顯兀自擔憂,一旁卻沒有人知道他的想法,就是知道了也是懶得理會的。
一行人自城門進入,又上了原先的馬車,往蘇家去。
浩浩蕩蕩,引得眾人觀望。
有人從人群裏悄悄的退出來,又被淹沒在人群裏,不見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