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蘇梓萱住的院子裏。

蘇梓萱正在詢問蘇茂,前幾日張會長來的時候,她屏退了眾人,卻留下了蘇茂,就是想讓他將那些都聽完,如今結果已經出來了,她也是想考量一下蘇茂理解了幾分。

“少東家是想讓他們將我麼缺的貨補上,一是想讓那些商戶都能想著蘇家的好,二是將他們與蘇家綁在一條船上,隻等內務府那邊同意了,這些想要分一杯羹的商戶,就都得看著蘇家的心意過了。”

蘇梓萱點頭,沒錯,她這三成不是白白讓出去的,屆時銀子還是內務府統一的定價,但是哪家的東西多一些,哪家的少一些,就要看蘇家的了。

“原先時候還隻是看著是被迫補上,但到底還是他們自己掙錢,也就同意了,但是現在這下,在外人看來就是和我們蘇家綁在一起了。”蘇茂說完還覺得不太滿意,又補了這一句,但是感覺還是少了些什麼。

蘇梓萱將蘇茂的表情看在眼裏,微微一笑,接著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在別人看來我們是吃了虧,但是卻把過去那一家獨大的局勢打破,叫眾人都能掙上錢,他們對於蘇家的忌憚就沒有那麼重。”

“沒了四麵八方的覬覦,這三成又算的了什麼,別忘了還有官服那一大單子。”

蘇梓萱微笑,蘇家當然沒那麼簡單就能打的逼出這三成的貨來,隻是她看了這邊織坊的發展,覺得如今的局勢實在是不利於蘇家,一個王家虎視眈眈,還聚集了一群小商戶的怒氣,長此以往,隻怕會受到更多的針對。

還不如讓他們嚐點甜頭,反正蘇家也不缺這一點。但是卻能保長久。

自鹽場的事情之後,蘇梓萱常常就會想到這些,有時候一個家族太冒尖,就很容易受到四麵八方的攻訐。

鹽場不也是因為太突出而被盯上嗎!

損失一小點沒關係,重點是要能長久的發展下去。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已經是算是結了,蘇梓萱安安心心的休息了幾天,這期間又收到了楚奕軒的信,如今還沒幾天他就到了紹興,也不知道到底是要幹什麼。

但是楚奕軒不說,蘇梓萱也不好問,這時候心情放鬆,就在信裏仔細寫了一下正在幹的這件事,寫著寫著,竟不知為何變得有些奇怪了。

蘇梓萱仔細讀讀自己寫的話,越看越覺得這語氣變得越發親昵,像是什麼小事都要和人說一聲似的,心裏糾結,把信撕了,又用正常的語氣寫了一遍。

蘇梓萱這一看覺得果然好很多,這才叫人把信給送了出去。

這邊事畢,就等著那些商戶把自己的貨給做出來,再叫袁承福去挑選一二,選出些格外出挑的,一家定一些,過些時日就可以直接送往京城了。

蘇梓萱趁著這期間往底下的織坊去逛了一下,不比秀坊裏頭幹淨整潔,卻也有趣得很。

這紡織不止看他們這簡單的製法,這之前還要剿絲,成線,然後手搖紡車,織的過程中還得注意花紋樣式,最後還要染色,因為是珍貴的雲錦,每一步驟都需要及其小心,尤其要注意不能中間刮花了料子。

這也是雲錦為何如此昂貴珍惜的原因了,在這織染過程中就極易刮絲,到後頭送到了秀坊由繡女們的手變成衣裳或是其他,都極易毀壞。所以無論繡女還是織女的手,都得要精細才行。

難怪這些織女們掙得那樣多,也是要花大價錢來保養手的,所以在手搖紡車的時候還得叫家裏男人們來,專門叫過來幫她們來搖紡車。

蘇梓萱看著這樣覺得實在是繁複,特地命了袁承福找了幾個能工巧匠來,把這手搖的紡車改成了用腳踩,這還是她從嘉和郡主那邊得來的靈感呢。

她先前收了嘉和郡主的一些鋪子,那裏邊就有一個小人活靈活現的踩著個木板,還能上上下下的動彈,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總之是因為新奇才賣的好的不得了。

看到這邊的手搖紡車,她也是突然才想起來,但是等到那些匠人們做出來,織女們上手試過之後,所有人就連蘇梓萱自己,才真正懂了這妙處。

看著那些織女興致勃勃的上前去嚐試一二,而後就停不下來了。

等到試驗了幾天之後,看著速度明顯比之從前快上一倍之多,還很是省力氣,叫一眾織女都讚不絕口,這下就可以自己做了,可以叫家裏男人去做些別的活計,多掙些錢。

蘇梓萱看了好幾天還覺得意猶未盡,這個時候卻被袁承福又苦著臉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