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蘇家人從大理寺的監牢裏走出來,蘇千山看著外頭空闊的世界,不由得有感而發,伸手拍拍蘇梓萱和蘇浙源的肩膀,一家人這才慢慢回了家。
回到家蘇梓萱就跟兩個人解釋自己並不是故意不早些送上證物,隻是這東西也是最近才拿到,但是為了合乎情理,才說是先前拿到的,反正他們也不敢暴露出那邊的人。
蘇千山和蘇浙源當然信她,隻是見到她這副愧疚的樣子還是覺得好笑。
“我們自是信你。”蘇千山欣慰的笑笑,“何況我們在獄裏的日子也舒坦著呢,除了地方太小,旁的什麼都不缺。”
蘇千山說的也確實是事實,有了楚奕軒參與其中,誰敢給他不痛快。
蘇梓萱也想起來她最該感謝楚奕軒,但是麵對蘇千山打趣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微微有些羞赧。
等到在院子休息了一下午,蘇家的院子也都打掃的差不多了,隻是被抄家拿走的東西還是要幾天才能送回來,頗有些破壁殘垣的味道。
楚奕軒踏著月色而來。
家裏存著的紫衫雲霧因為抄家時候被損毀許多,隻餘下一小塊能用的,被蘇梓萱拿了出來招呼貴客。
楚奕軒剛落下座,就看見蘇梓萱結結實實朝他行禮,並奉上一盞茶。
一貫以來驕傲的女子在他麵前這樣,倒讓他有些受寵若驚了。
“這一次的事情,多謝晉王出手相助。”蘇梓萱薄唇輕啟,一雙眸子裏含著真摯的感激之情,“若非殿下相助,梓萱還不知道能不能將蘇家解救出來。”
“不必多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楚奕軒說完這一句就不再說,偏偏叫蘇梓萱讀出不同的意味來。
如果光是以盟友的身份來說的話,楚奕軒做的已經超出太多了,不僅幫她把人從嚴家手上截走,還有賬冊,還有獄裏的打點。
這不能不叫蘇梓萱感激,也不能不叫她心底潛滋暗長出更多的情愫來。
楚奕軒飲一杯手中的茶,有些輕鬆的問道:“你是如何知道那吳廣財還有外室的?”
蘇梓萱聞言頓住,手中的茶具放在桌上,“不過是有些疑慮罷了。”
“這件事無論主使是誰,他們一家總也逃不過,先前他說是為了救出正妻的孩子,實在是說笑,大理寺是什麼地方,哪由得嚴家伸手。”
“命都要沒了,能叫他顧忌的肯定不會是錢財,隻能是人,可他父母皆故,沒有姊妹,妻妾兒女也都入獄,那能猜的也隻有這個地方了。”
“怎麼不是私怨呢?”楚奕軒疑惑,按理說報複才是最直接的理由。
“家父與人友善,從不苛責下麵的人,就算偶有得罪,也不可能招致如此禍患。”蘇梓萱肯定道,但是她其實有些東西沒說出口,那就是她記得。
但那是上一輩子的事情了,她也不能說。
前世蘇家剛出事的時候,蘇雪茗還沒暴露出來後麵那副惡毒的樣子,但是她還記得那時候嚴家突然多了好幾個陌生人。
麵容姣好的中年婦人和三個孩子,幾個人被看的很牢,根本不許嚴家眾人接近。
那時候董氏還以為是他外頭養的小妾,如今終於忍不住要帶回來。鬧了好大一通,叫那四人無計可施,蘇梓萱這才得以看見四人麵貌。
後來沒幾天,在蘇家滿門斬首的前一天,那四人又突然消失不見。
她當時疑惑,就留意了一下,門房隻說是夜裏乘著馬車走了,去了哪裏不得而知。
第二日,蘇家滿門斬首,無一例外。
她先前模模糊糊的回憶起來,當時那對四人無意一瞥的印象裏,有一個女孩的臉和吳廣財極為相像。
若非如此,蘇梓萱也不會想到這一點。
“那你呢,那本真正的賬簿你從哪裏得來的?”蘇梓萱在公堂上看到季同交來的東西裏多了一本,一下就猜到了是楚奕軒的手筆。
“這個簡單,我叫人把姚家翻了一遍,果不其然,找到了這個東西。”楚奕軒說出來的話很是輕鬆簡單,但是蘇梓萱隱隱感到了不對勁。
“偷來的?”
“沒錯,姚家不敢聲張,偷就偷了。”楚奕軒說的簡單,可是這東西是從蘇家的人手上交到大理寺的,姚家人就是不敢聲張,他也不會放過蘇家啊。
何況後頭還站著一個太子,蘇梓萱還沒做好準備要和太子對上,雖然也就是遲早的事情。
“那這可真是一個難題,”蘇梓萱剛謝完他,轉頭就得到這樣一個問題。
楚奕軒看著蘇梓萱麵上的無奈,心底有一句話幾欲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