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浦澤的語氣和神態若是再曖昧一些,保不齊這些迂腐的大臣們,轉頭就要在楚奕軒的麵前說她的壞話。

這才是蘇梓萱覺得姬浦澤小人心思的地方。

不過她眸光一轉,“怎麼你一幅老早就知道的樣子?”

她自認沒有和楚奕軒說過這些,而楚奕軒也在江南一行之後就回京了,根本不知道她在沿途碰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

不對,蘇梓萱微微眯起眼睛,她的手指頭偷偷伸出來掐住楚奕軒的大腿,但是臉上卻帶著得體的笑意,好像剛剛聽楚奕軒說了什麼有趣的小事情一樣。

是隻有楚奕軒能感受到的驚慌和心虛。

“散了席再解釋,娘子先放過我,這裏這麼多人都看著呢。”楚奕軒眼神中露出討好的意味,索性王座在上首,隔著殿下還是有些距離,其他人就是看的清他們的麵容,也看不清他們兩個人眉目間流轉的威脅與心虛。

蘇梓萱冷哼一聲放過楚奕修,將自己雖纖細力道卻不輕的手指頭收回來,接著便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端著她這自進宮來就刻意修煉的笑臉,端莊不失雍容,溫柔不失大氣。

一國之後的儀態,被她保持的相當的好。

後來的宴席上是其樂融融,所有人都略過方才的事情不提,好像真的達成一家親的模樣。

姬浦澤在席上吃酒,偶爾應付一下來這邊敬酒的大員,其餘都交給後麵的使臣團去解決,隻是目光時不時的落在蘇梓萱和楚奕軒的身上。

看著確實是一對璧人,更主要的是周身氣場相和,感情和睦,一個眼神就能看出來遠近親疏,看來確實是一對恩愛夫妻了。

姬浦澤對蘇梓萱倒是沒有別的想法,無非就是當年一別,那時候在他眼中不過是有些令人稱歎的女子,如今竟然會成為一國之後,從商女到皇後,這身份跨度不可謂不大,就是旁人看了,也會忍不住驚歎一聲。

他也是普通人,隻不過身份比起旁人要不一般罷了,也是因此,他才生了戲弄的心思,在堂上點出自己和蘇梓萱從前相識,看看蘇梓萱的反應。

也是果不其然,見她依舊聰敏非凡,更兼之底氣強,勢力大,竟叫他都無法反駁。

姬浦澤低笑一聲,飲罷手中的酒,就撐在桌案上休息了,大齊的酒比之南詔的要烈一些,方才少不得多喝了幾杯,眼下竟有些昏沉了。

而蘇梓萱則待了沒多久就離開了,嘉兒這個時辰該睡覺了,她得去哄哄,不然這小家夥雖然不鬧騰,但是就是睜著一雙眼睛等親娘去哄他睡覺,不肯睡覺也不哭,看的蘇梓萱心裏疼愛的很。

這也是她之前無意中發現的,原先時候總是不舍得離開這小寶貝半步,所以每日裏醒來,睡去都要第一眼看著孩子,但是自從楚奕軒回來了之後就變得不一樣了。

蘇梓萱偶爾也有些私密的話要和楚奕軒說,兩個人分別將近一年,心裏委實是有許多牽腸掛肚的話要說,到後麵蘇梓萱的身體養得差不多了,兩個人的心思就又到了別的地方去了。

有一次他們兩個人胡鬧了一回,半下午就開始鬧騰,一直到了晚上,還誤了吃飯的時辰,因此也忘了時間,忘了孩子這回事,還是在吃飯的時候有奶娘上來稟告說小皇子一直沒睡,來和蘇梓萱稟告一聲。

蘇梓萱是立馬慌了起來,第一回帶孩子,而且兒子之前聰明乖巧的像個成年人一樣,突然不睡覺都能叫蘇梓萱覺得和以往不同。

直到看到了在搖籃裏的小寶貝,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感覺孩子在看見她的一瞬間,眸光變得亮了一瞬,然後才打著哈欠閉上眼睛,竟是在分秒間就睡著了。

後來她又試了一次,才明白自家兒子的特性。

因此每每到這個時候,她總要親自去哄著孩子睡覺。

而上首,楚奕軒也在打量著這位南詔太子,心思浮浮沉沉,沒有定論。

席罷,楚奕軒在小祿子的攙扶下往後宮中去,秋日的夜裏甚是涼爽,風從頰邊吹過,漸漸的也能帶起庭院裏的樹葉,一點一點大自然的味道,叫楚奕軒覺得清爽幾分。

“不好,”楚奕軒低聲驚到道,而邊上的小祿子則是奇怪的看著楚奕軒,不明白皇上的臉色怎麼突然變得嚴肅。

“快快快,回乾清宮去。”楚奕軒連忙轉了個身,這一陣風吹清醒了他略有些醉意的腦海,想起席上蘇梓萱的樣子和自己的話,就是一陣心慌。

早知道一開始的時候就實話實說,現在這時候被翻出來真的是叫做一個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