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縱然不知道那人給他下了什麼藥,見到這情境也該明白了,而且那藥性烈到這個程度,沒有解藥的話,絕對不是忍一忍就能熬過去的!“這藥不能忍,必須要找個女人……再這麼忍下去,會死的!”

“滾開!別碰朕!”柳逸軒羞惱交加,抬腿一腳踹開了連翹,恨聲冷喝,“朕就是死,也不會碰你這種卑劣的賤人!”

麵具之下,一雙赤金的異色雙眸閃爍著熊熊火光,仿佛能濺出劈裏啪啦的幾粒火星來,隱隱約約似乎還能看到裏麵顯現了重瞳。

“央兒,應該在這邊——”

“什麼人?!”

“看招!哈,騙你的!”

“大膽——呃啊!”

外麵忽然響起一陣嘈雜,夾雜著幾聲有些熟悉的聲音,柳逸軒渾身一震,下意識伸手去抓跪在地上的女人,腦子裏還沒反應過來,雙手就已經半推半送把她塞到了床底下。

連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慌亂間睜大眼睛疑惑地看他:“發生了什麼……”

柳逸軒被她盯得心頭發虛,仿佛被窺破了什麼不可為外人道的心思,即便抬手砍了她一記肩刀打暈了她。

“鶴鳴,你去院子外麵守著,不要驚動了別人。”

“好,你自己小心。”

跨進門檻穿過堂屋,鏡月未央四下瞄了一圈,隨即側身往朝南的屋子走去。推開門,她先是朝床上看了一眼,那上麵鋪著的被子掀了一半,卻是沒有人。

床頭的架子上掛著純銀色的盔甲,厚重而有質感,金屬的冰寒更能彰顯出那種目中無人的冷傲,就算鏡月未央沒有親眼見過柳浮玥穿這副盔甲,也能一眼就看出來,這副盔甲的主人是誰!

窗口吹進一陣微風,揚起了某人的衣角,投射在地上的影子跟著輕輕晃動。

鏡月未央轉頭看去,見到了那個站在窗邊的身影。

皎白的綢衣,頎長的身軀,墨色的長發隨風輕揚,沐浴在刺眼的白光之下,就連背影也能讓人生出一種可望不可即的遙遠之感,仿若是生而為尊的王者,渾身散發出一種君臨天下的氣度,令人不能直視。

但,他不是她要找的那個人。

隻一眼,鏡月未央就能肯定,他不是柳浮玥,不是她家的玥兒——她說過,柳浮玥就算化成了灰,她也認得,或許別人會認錯,但她不會。

因為看到這個背影,她的胸口沒有熱血沸騰,沒有油然而起那種征服的欲望,有的隻是一種——身處險境的危機感!

“你是什麼人?”鏡月未央眯了眯眼睛,微微頓了一下,才繼續問道,“柳……逸軒?”

應該是叫這個名字沒錯吧?

大概是太久沒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了,柳逸軒聽到後不禁愣了一下,雙眸中的邪火微微一閃,繼而洶湧起更加強勢的烈焰。

“鏡月未央,別來無恙。”

柳逸軒轉過身,並沒有抬眸看她,強力壓製的聲腔也聽不出什麼異樣。

“嗬嗬,你什麼時候也變成了這麼個死性子?”至少是打過照麵的,怎麼著也算得上半個熟人,除了剛進門時那股子邪門的威脅感,鏡月未央便沒再察覺到什麼異樣,笑著走過去輕輕撫摸上那堅硬的銀製鎧甲,“我記得當初在西冥遇到的聖焰九皇子,可是個有趣的人兒……我說,你學誰不好,非要學玥兒那種冷得掉渣的性子?”

“就算冷得掉渣,你不是一樣喜歡嗎?”

聲音陡然貼著耳根響起,鏡月未央嚇了一跳,沒想到他會這麼悄無聲息地走過來,不由退開一步。

“玥兒是玥兒,你是你……”鏡月未央下意識回了一句,想想又覺得沒什麼邏輯和說服力,便就敷衍地歎了一歎,“玥兒他是不一樣的。”

柳逸軒逼近一步:“有什麼不一樣的?”

鏡月未央又退了一步,有些頭疼起這個話題來:“我喜歡玥兒,所以可以容忍他所有的小性子。”

“嗬,你喜歡他,是因為他的容貌天下無雙麼?”

柳逸軒這回沒有再跟近,隻哂然一笑,抬手去摘麵具。

“大概吧……”鏡月未央不想再跟他計較這種毫無意義的話題,便就一笑而過,隨即開門見山,“其實我這次單獨來找你,是有事跟你商——”

對上那張麵具下的那雙烈焰重瞳,鏡月未央猛然間如同魔魘了一般,腦子裏轟的一聲,所有的意識在瞬間燒成了灰燼!還未說出口的半句話卡在喉嚨裏,即刻煙消雲散,不著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