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回來的洞房花燭
她睜開眼睛看著他:“可那晚你走了,還被慕雪看光了。”
理智漸漸回來,他喘了口氣,這就是所謂的“秋後算賬”嗎?“我不是自願的,放心,過幾天雪國就滅了,她也任由你來處置。”
所以現在,你也該任由我處置了?
濕熱的吻不斷落下,蘇羨染並沒有意亂情迷,手輕輕握住他作亂的手,眸中淚光點點,含情脈脈的看著他,看得他把持不住,幾乎就要攻城掠地了,然而她卻道:“我餓了。”
手腕上的傷口還沒有愈合,貼著他的手臂,讓他心裏驀然一疼,眼中的欲火消失得幹幹淨淨,將她的衣服拉上,又摟著她坐起來,“雁兒準備去了,再等一會兒。”
抬著她的手,看著已經被包紮好了的那處,手輕輕撫摸著。“疼嗎?”
她搖頭。
“傻瓜,為什麼要用自己的血做引?我問過太醫了,風險很大,萬一失敗,你也會被‘無痕’反噬。”還有萬一留疤了呢?
“那就讓我們一起死。”
心跳停頓了幾個節拍,他凝視著她,她的眸中是一片堅定與深情,容不得一點質疑。這句話幾乎激起了他全身血液,使之沸騰起來,使兩人交融的血液融合得更加完全,一種叫做幸福的感覺在身體裏蔓延開來。
摟她入懷,鐵臂將她緊緊地箍住,勒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蘇羨染正想推開他,卻聽見他說道:“不許死,我要你和我一起活著,然後給你全天下都殷羨不來的寵愛。”
鬆了手,極其鄭重且不容置疑地在她眉間落下一吻。
蘇羨染笑道:“此話當真?”
如玉的手指寵溺的刮著她的鼻子:“傻瓜,還用問這種話嗎?”
他一定會做到。
“好,那我等著看你的表現。”
他點頭,抱她起床,正巧雁兒吩咐人過來傳膳,進來的時候,她麵色十分難看,蘇羨染甚至以為她生病了。
“雁兒,身子不好就去休息吧。”
雁兒機械般搖頭:“沒事。”
蘇羨染好奇,看著身邊的人,他解釋道:“風至今還沒有消息。”
“怎麼會一直都找不到?”蘇羨染鎖眉。
他手指拂開,讓其舒展,“不知道,那懸崖也高,不過人已經下去找了,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雁兒已經紅了眼眶,道:“也許他還活著吧。”
隻是如果活著,為什麼都不來找他們?能夠讓雪殤山莊的人都找不到,他是在故意逃避麼?
可是,有什麼能夠讓他逃避到不肯回來見他們?不讓她知道他的下落?
“那你怎麼辦?”
雁兒道:“我會等著他。”
軒轅寒鈺亦保證:“不管多久,我們也會一直找下去。”
雁兒退下之後,軒轅寒鈺給她夾菜,精致的白玉碗中全是她喜歡吃的,隻是蘇羨染全然沒了胃口。
“不是說餓了嗎?怎麼不吃了,涼了就不好吃了。”
蘇羨染搖頭:“看著雁兒這個樣子,真吃不下。”
他已經舀了一勺燕窩粥喂到了她嘴邊,“風的事,我會處理的,來,張嘴。”
“你說,他還活著嗎?為什麼我們什麼都找不到呢?”
軒轅寒鈺將手裏的湯勺放回去,道:“懸崖那麼高,至今還沒找到的話也隻有兩種可能,一是屍骨無存,二是他不願意見我們。山莊的人也搜過方圓幾百裏了,沒人一戶人家,被人救走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隻可能是這兩種。
蘇羨染歎了口氣:“屍骨無存的可能,是因為野獸麼?”
“如果風真的死了,這種是最有可能的。不過雁兒看到凡兒‘死而複生’,又沒有找到他的屍骨,一直堅信著風也沒有出事。她說等你的身體好些了,就親自過去找他,我同意了。”
又將吹涼的粥遞過去,蘇羨染輕輕含了一口。
“她要是著急,就讓她現在去吧。”
夾起一塊沒有骨頭的雞肉喂到了她的嘴邊,“你身子還沒好,不急。”
蘇羨染又問:“對了,你昏迷了好幾天了,朝中的大臣不會沒有動靜吧?邊境之事如何了?”
軒轅寒鈺佯怒:“好好吃飯,不許想太多了,這些事交給我來處理就行。”
蘇羨染撇嘴,隻能順著他的意思填飽肚子。
不過幾日之後,她便得知了軒轅寒鈺的全部動作。不過,朝中的大臣卻對他的做法很不理解,以至於不能接受。
“皇上,邊境有緊急軍情。”
正在禦花園賞雪的時候,一個小公公過來通報,西岐和祈月最近對大秦有所動作,他們的意圖很明顯,想要一舉拿下台城。
“先退下吧。”軒轅寒鈺擁著她站起來,“我送你回宮。”
公公麵露為難之色,不過卻也知道皇上的心思,隻能退下。
蘇羨染道:“我也過去看看,不打擾你們。”
“皇上,台城失守了。”剛從邊境回來通報的一個小將士低著頭,似乎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
上次皇上傳令,說台城是大秦要地,千萬不能丟,可是這個命令才下了兩天不到,台城就被敵軍攻破,為此,守城的將軍都差點自刎謝罪了。
並非是他們沒有用心守城,而是敵軍的進攻過於凶猛,援軍也受到幹擾,沒能及時支援,以致兵敗。
軒轅寒鈺對此反倒沒有什麼反應,麵上的鬼麵具仍在,看不見表情的臉讓周圍的人更加害怕。不過蘇羨染卻知道,台城失守,早就在他的掌控和預料中,所以他才不急不忙。
“皇上,台城乃軍事要地,台城失守,就意味著他們已經進入大秦的腹地了,這樣對大秦的威脅很大啊。微臣奏請皇上即刻加派人手,同時調動附近的軍隊,將台城奪回來。”
軒轅寒鈺道:“不急,台城自會回來。傳令過去,守城將士退到後方略作休息調整,沒有朕的命令,不準輕舉妄動,違者軍法處置。”
“皇上……”
那大臣還想勸諫,蘇羨染開口說話了。
“將軍不必心急,此事皇上自有算計,你隻需將皇上的命令傳達下去,不日,台城自會奪回來。”
將軍隻好退下,蘇羨染道:“你也不解釋一下,就不怕他們都誤會了嗎?”
軒轅寒鈺將麵具取下,笑道:“有你懂我就夠了。”
蘇羨染笑著搖頭。
果然,幾天之後,邊境再次發生戰亂,不過,卻不是大秦,西岐和祈月對大秦的戰事突然停止,而且兩國發生衝突,在台城展開爭奪戰。
早朝上,眾臣興奮不已,連日來,他們都被兩國聯軍的凶猛攻勢嚇到了,這邊又不見軒轅寒鈺有什麼動靜,真的以為快要亡國了,卻不想突然傳來了這麼好消息:西岐和祈月為了爭奪台城而發生內訌,聯盟破敗,反而打了起來。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才想到,這一切竟是軒轅寒鈺的手段。
難怪皇上先前並不怎麼重視台城,知道聯盟大軍兵臨城下,卻隻是下令守城將士嚴防死守。
“皇上英明,台城是軍事要地,他們奪取了之後,勢必會商量由誰占領這個問題,想不到,他們竟然為了這個而打起來了。”一個武將站了出來,此刻他總算是同意軒轅寒鈺之前的命令了。
軒轅寒鈺道:“兩國正在擴張,西岐貪得無厭,兩國早有爭論,不如利用他們之間的不和諧,來緩解我們的壓力。”
眾臣直呼“皇上英明”。
靖遠侯楚厲上諫道:“皇上,正好趁著他們兩敗俱傷的這個時機,一舉收複台城,免得台城落入敵軍之手太長時間。”
軒轅寒鈺卻不同意:“兵不厭詐,難保他們不是有心誘我們過去。收複台城指日可待,通知蒼洛的陳將軍,開始攻打西岐。”
“皇上,這……唉。”見他態度堅決,不聽人勸,楚厲隻好退下。
軒轅寒鈺道:“台城附近守軍,沒有朕的命令,不準出城迎戰。”
幾日之後,祈月和西岐的戰事突然停止,果然,軒轅寒鈺料得沒錯,他們是商量好了,以誘敵之計,將大秦在台城附近的守軍一網打盡。
明黃色龍袍的人站在皇宮的最頂端處,負手而立,看著腳下一片繁華,嘴角翹起,冰藍色的眸中閃過一絲冷厲的笑意。
一個月的時間,他創造出了一個神話般的國家,早就發過誓,祈月蟄伏這麼多年,在大秦的腳下匍匐這些年,也該崛起了。如今,他的誓言終於兌現。
如今的戰局,大秦、西岐、祈月三分整個中部,除了不敢參戰的東清國,這三國已形成鼎立之勢,而在此之前,任誰也沒有想到,這裏麵會有他們祈月。
以前他們隻會想到,就算是戰事起,能夠站得住腳的,也隻能是大秦、西岐還有雪國,不過最近,雪國在軒轅寒鈺的打壓下,幾乎滅亡,已經不值得一提了。
“皇上,大秦沒有順勢奪回台城,軒轅寒鈺反而派兵攻打西岐,我們的計劃,失敗了。”
祈淵緩緩抬手,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軒轅寒鈺也不是那麼簡單就會被人算計的人,朕早就料到他不會上當了。西岐那邊怎麼說?”
“西岐態度傲慢,說我們祈月勢力太小,卻有著極大的野心,還說我們在這次攻打台城的戰爭中沒有出力,堅持要將台城劃分到他們的名義之下,還威脅我們,不然的話,就假戲真做,讓大秦有機可乘,還說,既然他們得不到,我們也別想得到,還不如一拍兩散。”
丞相將手中的公文呈上。
他說出來的話,還算好聽,西岐那邊過於倨傲,隻因祈月是近期發展起來的,以前又是大秦的附屬國,完全看不起他們,每一次分功的時候,總是要搶最好最多的。
祈淵並沒有打開,用手推開,麵上有薄怒之色:“一群見識短淺之輩,明知道台城是軒轅寒鈺故意丟出來破壞我們聯盟的,還敢上當?他們遲早會因為自己的貪圖小利而滅亡。”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台城對大秦至關重要,我們一定不能還給他們。”
祈淵眸中一道冷光迸發:“既然他們非要不可,那就打吧,西岐不想與我們結盟,那就等著被兩國滅掉吧。”
“軒轅寒鈺在這個時候出兵攻打西岐,也是對我們一種無聲的邀請。”
嘴角勾起一道陰險的弧線,像一隻狐狸一般。也許不久之後,整個中部,便會形成兩國對峙的場麵。
既然軒轅寒鈺才是他的對手,他又何必不接受他的好意?
丞相也不再多問:“是。”領命退下。
天空開始變得陰沉,祈月的天,一向變得快,很快便下起了雪。祈淵仍是站在那裏,任憑雪花落在自己的身上。
抬頭看著東邊的方向,不由得想起了他此刻的對手軒轅寒鈺,以及蘇羨染。
印象最深的,男子總是摟著女子的腰,一個臉上無感,眉眼卻是帶笑,另一個總是禮貌的淺笑,溫和如水。
也許,我們很快就要見麵了吧。
“阿嚏……”蘇羨染突然打了一個噴嚏,揉揉了鼻子。
軒轅寒鈺立刻將她身上的白貂皮攏好,又伸手捏了捏她通紅的鼻子,“我們回宮去。”
自從她給他治病,以自己的血為引之後,身子變差很多了,每晚噩夢不斷,經常從夢中驚醒,而且手腳一片冰涼。
軒轅寒鈺隻好時刻注意著她,怕她陷入夢魘不能出來,亦或是在怕的時候,找不到他。
她點頭:“走吧,雪也停了,沒什麼好看的。”
“大秦的氣候較暖,下雪也很快融化,沒有天山那邊好。等雪國變成了大秦的疆土之後,你要你想看,我們就去那邊。”
蘇羨染點頭應好,對他從小長大的地方,也很向往,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靜謐和諧,應該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