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不是我,我當時還在農田上墾地呢。”白舒冷笑不止,眼底別說悲痛,連一絲絲的沉重也無,“估計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吧,這都是報應啊……”
她嘴角暢快的弧度刺痛了沈嬈,今天這場談話,真是刷新了自己對“人”的認知了。
“但不得不說,白素真的是命大啊,被撞成植物人癱在床上,都能苟延殘喘到今天……八年,女人一輩子最美好的時光就這麼沒了,她還不如就死在那場車禍裏,總好過永遠都醒不……”
沈嬈終於找到了反駁她的機會,麵無表情地打斷道,“白素她已經醒了。”
“你說什麼?!”
白舒滿目震驚,被困住的身體重重一掙,椅子都差點被她弄翻。
“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知道。”
話是這麼說,可沈嬈臉上哪有半點的不好意思。
剛開始白舒根本不信,叫嚷個沒完,沈嬈嫌她吵,就讓江醫生進來,她一看到那個男醫生,瞬間就老實了。
“怪不得……怪不得下午的時候一陣騷亂,原來她……那蕭謹南不是開心死了……予騫呢?”
白舒問完又覺得挺可笑,看了眼沈嬈,“嗬,你都來了,他肯定也來了吧?沈嬈,我挺佩服你的啊,老公陪著別的女人,你卻還在這裏和我浪費時間?你不怕白素哭一哭,他立刻和你離婚麼?”
沈嬈:“……”
真是造謠全憑一張嘴,陸予騫他冤不冤呐!
“所以沈嬈,你幫我一把吧。”白舒燃起希望的眼眸盯著她,也不管旁邊有沒有第三雙耳朵在聽了,“這對你來說,百利而無一害。像白素那樣的女人,消失就好了,隻要她消失,你也可以高枕無憂不是麼?”
這逆天的邏輯,沈嬈真想為她鼓掌,白舒這是在攛掇自己加入她的陣營麼?
“你就這麼想去坐牢?”
白舒環顧了一眼四周,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我現在這樣,和坐牢又有什麼區別?”
沈嬈淺淺地笑了,正色道,“那還是有區別的——你覺得在這裏受束縛受折磨,但當你去了真正的監獄,你就能自在了,解脫了?不白舒,救她,你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不救,我敢保證你一定活得沒有她久。”
“但我會成全你的。”沈嬈輕抿薄唇,緩緩地站起身,“希望在警察過來把你帶走之前,你能改變主意。”
說著,沈嬈往外走去,江醫生提前為她打開了門。
沉寂兩秒,身後忽然傳來白舒冷箭般的質問,“為什麼?為什麼連你也幫著她?她到底有什麼好?我究竟哪點比不上她?!”
沈嬈沒有停步,也沒有回頭,嗓音很輕,卻將白舒沉沉壓在了地底,“她有什麼好我不知道,但你哪點都比不上,倒是真的。”
作為一母同胞的雙生姐妹,有著相同的容貌身上流著同樣的血,但所有人都喜歡白素,而不喜歡你,誰的問題呢?
——不言而喻。
白舒崩潰地大叫,江醫生利落地又給她紮了一針。
沈嬈捂住嗡鳴的耳朵,用力一甩腦袋,飛速穿過了走廊。
沒人引路,沈嬈一時間有些摸不著北,她扶住牆,喘了一口氣,一抬眸,遠遠就看見兩道身影重疊在一起,不知道是剛要抱上,還是抱完了準備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