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桶上坐了一會兒,陸小川準備多休息一會兒再出去,這種場合她真的應付不來。
這時外麵的門“咯吱”一聲響了一下,緊接著兩個女人說笑的聲音響起:“萱萱,上次和你一起來的那個叫什麼、什麼薇的怎麼沒來?”
“你是說葉薇啊?”另一個女聲譏誚一笑:“那個女人估計死了吧,隻怪她自己太不知足,搭上了金主,做人家二奶也就算了,還想著要轉正,結果惹毛了正房,正房還沒發話,就被金給弄走了,現在估計在哪個下水道裏躺著呢,要我說啊,做人就不能太貪心,沒那金剛鑽還想攬瓷器活,活該撐死。”
另一個女人嬌笑起來:“就是就是,早就看她那副妖媚樣子不順眼了,你說那些有錢人哪一個是真心對我們這些人的呀,玩玩就算了,運氣好的,多撈一點,人家厭煩我們的時候乖乖走開,這事就算過去了,不知輕重的後果就是把自己給賠進去,太不值得了。”
“所以說啊,我現在在秦少麵前都是小心翼翼的,他要是發話讓我走,那我馬上就走,絕對不停留半刻,誰知道這些有錢人心裏想的什麼,一旦惹得他們不高興了,有我們吃不了兜著走的。”
“……”
陸小川在隔間裏聽得脊梁骨一陣陣發涼,腦子裏不由自主的想起被關在“佛塔”裏蓬頭垢麵的女人來,她會不會也是赫連徵包養的情人,因為忤逆了他,所以被關進裏麵,折磨得生不如死?
心裏的恐懼一陣陣蔓延開來,陸小川抱緊了胳膊,五月初的天氣,她卻遍體生寒。
外麵補妝的女人終於離開了,陸小川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推開隔間的門走出去,站在洗手台前洗手,她腿軟得幾乎站不住,嘩嘩的水聲在耳邊響起,她死死的盯著鏡子裏的自己,那是一張經過描眉畫目濃妝淡抹後顯得格外出挑的臉,但此刻,水眸裏流露出濃濃的恐懼,臉色蒼白得不像話。
雙手緊握成拳,長長的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裏,疼痛拉回了她的理智,她咬咬牙,在心裏下了一個決定,她要離開,現在,立刻,馬上。
說做就做,她扭頭環視了一眼洗手間,在角落的牆上發現了一個雜物放置櫃,她迅速走過去,打開一看,裏麵放著洗刷用具,讓她驚喜的是,旁邊還放著一套清潔工作服。
取下工作服,陸小川掂量了一下,一個計劃在心裏成型,回頭取下“清潔中”的牌子放在門口,她迅速反鎖上廁所門,手腳麻利的換上工作服,把換下的晚禮服丟進垃圾桶裏,解下發髻,隨便卷了兩下,弄成大媽發型,戴上帽子和口罩,確定渾身上下都看不出端倪後,這才推著垃圾車走出去。
垃圾車走的通道是會所後院,陸小川一路低著頭,好在這條路上基本上沒什麼人,這讓她稍稍鬆了一口氣。
可走到通道盡頭,守在門口的保安看見她時微微一愣,迅速攔住她:“怎麼這個時間搞衛生?出什麼事了?”
陸小川一驚,心立刻砰砰亂跳起來,但隨即又鎮定下來,壓著嗓子說:“有個客人在洗手間裏吐了,老板叫我過來處理。”
保安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還是不相信:“哪個客人吐了?”
陸小川怔了怔,搖搖頭:“我不認識,是位小姐,剛才有人把她接走了,你看,她換下的裙子還在這裏。”
說著她挑起剛才換下的那身黑色晚禮服。
見保安眉眼間的疑惑總算沒有那麼重了,陸小川繼續壓著嗓子問:“我可以走了嗎?我要下班了。”
“走吧走吧。”保安揮手趕人。
推著垃圾車走到會所後院,見四下無人,陸小川立刻鬆了一口氣,摘下帽子和口罩,她連氣都來不及喘勻,迅速從偏門閃了出去,脫下十二公分的高跟鞋,拔腿就是一陣狂奔。
即使明知道現在赫連徵還沒發現她不見了,後麵也沒有人在追趕,她還是片刻都不敢停歇,腳下生風似的跑得飛快,哪裏人少就往哪裏跑,足足十五分鍾後,她才氣喘籲籲的扶著電線杆子停下來。
左右張望了一眼,她現在正在一條偏僻的小巷子裏,剛才慌不擇路,現在也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來了,她下意識的要去摸手機,但一摸身上才想起來,手包全放在林肯車上了。
沒有錢,沒有手機,她就這麼莽莽撞撞的跑出來了,現在該怎麼辦?
陸小川犯了愁,剛才腦子一熱說走就走,也沒考慮跑了以後該去哪裏,陸家肯定是不能回了,赫連徵既然知道她的底細,發現她不見後第一個找的地方就是陸家,學校也不能去,小雅那邊更不能連累她……現在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