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半天,她漸漸有了睡意,迷迷糊糊裏,她好像聽見有人在說話,沉入夢鄉前腦子裏的最後一個畫麵,是王姨臨死前掙紮的臉,和她說的話:“不管先生做錯了什麼,他都是有苦衷的,請你一定要原諒他……”

陸小川這一覺睡得很不舒服,夢裏各種各樣的妖魔鬼怪絡繹不絕,她在前麵拚命的跑,那些東西就在後麵拚命的追,嚇得她滿頭都是冷汗。

睜開眼睛時,第一感覺就是腦子裏一片空白,她呆呆的看著黑暗裏的天花板,有那麼一瞬間,耳朵裏一片轟鳴。

旁邊的赫連徵似乎是感覺到她醒來了,伸手打開了床頭燈,見她渾身冷汗臉色蒼白的躺在他懷裏,他微微一怔,伸手輕輕給她擦汗:“怎麼了?做惡夢了?”

陸小川好一會兒才麻木的扭過頭,眼神沒有焦距的看著他,半晌才艱難的點點頭,露出一個苦澀的表情來:“我夢見你走了。”

赫連徵一愣,隨即抱緊了她:“別瞎想,我不是在這兒嗎?”

陸小川心裏被莫名的悲戚填得滿滿的,在他懷裏縮了縮身體,反手抱緊他,兩個人的姿勢很親密。

許久,陸小川情緒恢複了不少,從他懷裏鑽了出來,抬頭眼神亮晶晶的看著他:“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九點半。”赫連徵替她撩開被汗濡濕的流汗,動作溫柔:“你睡得跟個小豬一樣,我沒吵醒你。”

陸小川嘴角一勾,蒼白的臉上漾出笑容:“你要是敢吵醒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那是,我可是領教過你的起床氣,這世上敢因為起床氣踹我的人,你是唯一一個。”

陸小川眼神閃了閃,笑了一聲:“現在是唯一一個,以後還會是唯一嗎?”

赫連徵不解的看著她:“當然,除了你沒人有這樣的權利,你怎麼了?”

陸小川微怔,好一會兒才搖搖頭:“我想起剛才做的夢。”

“夢見什麼了?”赫連徵摟著她躺下,兩人在深夜裏點著橘黃的床頭燈,看著彼此的臉,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夢見你跟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在一起,不要我了。”

“終於知道我的好,有危機意識了,很好,有進步。”赫連徵笑道。

陸小川在被子裏踹了他一下:“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本來就是。”赫連徵湊過去在她臉上落下輕柔一吻:“對我來說,這是好事。”

他眸子裏的深情觸手可及,陸小川突然想起晚上躲在酒店青花瓷瓶後看見他接完電話看著手機露出的那個笑,心底輕輕一顫,抓住他撫摸自己臉頰的手指,和他十指緊扣:“恩,是好事。”

赫連徵對於她的反常舉動很是不解,捏捏她的臉說:“你今晚到底怎麼了?”

陸小川搖搖頭,笑了笑:“你沒聽說夜深人靜,人也會變得矯情嗎?你就當我矯情好了。”

“好,以後多矯情矯情,我最喜歡這樣的。”

話音剛落,小腿上又挨了一腳,赫連徵不但不怒,反而笑著湊上去,在她嘴角輕輕吻著,聲音小得隻剩下氣音:“晚上給我打電話時不時說有話要跟我說嗎?那時候不方便,現在你可以說了,是什麼?”

他的吻細碎而充滿撩撥意味,隻是在她唇角輕輕舔著,陸小川半邊身子都酥麻了,下意識的往後躲:“我忘了。”

“騙人。”赫連徵懲罰似的在她唇角輕輕咬了一下,成功聽到陸小川倒吸涼氣的聲音才停下,眉眼裏都帶著笑,連帶著四周的空氣都變得充滿荷爾蒙味道:“快說,我等著呢。”

陸小川眼珠子骨碌一轉,又開始扯謊:“當時是想叫你給我買奶茶回來,但是又不好意思直說……”

“……那現在為什麼又好意思說了?”

“現在我矯情嘛!”陸小川一臉的理所當然。

“……”赫連徵居然無法反駁。

氣呼呼的瞪了陸小川半天,赫連徵翻身壓住她:“睡得那麼早,現在醒了有精力了?不如來做點愛做的事吧。”

說著大手熟稔的伸進她衣服下擺,摩挲著她光滑細膩的腰。

陸小川癢得嘻嘻哈哈直躲,扣住他的手腕不讓他繼續,嘴上到處找話題:“你昨晚談生意談得怎麼樣?”

赫連徵手上的動作有瞬間的停頓,目光裏帶了一絲不自然:“怎麼問起這個來了,你平時不都不關心這個嗎?”

“好奇。”陸小川沒放過他臉上絲毫的表情變化,也包括他因為心虛而躲閃的眼神:“而且我也想學做生意,什麼時候方便,帶著我一起去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