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川厭惡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看一個惡心的汙穢物。
這個眼神刺傷了赫連徵。
赫連徵輕輕替她擦掉唇上的血漬,垂下眼睛說:“小川,不管你怎麼想,怎麼做,我都不會放棄你,你要是識相,就乖乖待在我身邊,否則……”
赫連徵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現在無論什麼樣的威脅,在心如死灰的陸小川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他不想在兩人本來就千瘡百孔的關係上再用語言撕裂更深的鴻溝。
可是他的態度比陸小川更堅決。
生,你是我的人,死,你是我的死人。
晚上,赫連徵固執的抱著陸小川入睡,他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天知道那兩個月他是怎麼過來的,不斷重複的失眠,剛開始用安眠藥勉強維持過去,可是等到安眠藥也失去作用時,他一度以為自己會瘋掉。
好在陸小川回來了,熟悉的體溫讓他感到安心,這是他赫連徵的人啊……
赫連徵漸漸睡了過去。
陸小川卻睡不著。
這座莊園在她心裏是被下了詛咒的鬼蜮,她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是各種各樣的魑魅魍魎,她根本就不敢睡。
赫連徵睡到半夜,習慣性的醒來,剛想看看陸小川睡得怎麼樣,可是輕輕掰過她的身體,看到他的臉時,他渾身一顫。
陸小川睜著敖紅的雙眼,雙眼空洞的看著天花板,那副心如死灰的模樣衝擊著他的視神經……
“小川……”赫連徵連說話的聲音都在抖。
陸小川卻像沒聽到一樣,維持著看天花板的動作一動不動。
赫連徵覺得自己的心都碎了,他眼睛慢慢紅了。
陸小川回來兩三天的時間,因為不肯吃飯不肯睡覺,她整個人瘦了一圈,眼看著她一點一點的凋零枯萎下去,這對他來說是個巨大的折磨。
他是不是真的錯了?
赫連徵遮住她的眼睛,急切的懇求道:“小川,求你,睡覺好麼,你睡一會兒,小川……”
陸小川無力的拍開他的手,空洞的眼神慢慢有了焦距,她開口了,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我睡不著。”
赫連徵驚喜的看著她,她肯跟他說話了。
隻要她肯說話,那他一定能從她的話裏找到突破口來說服她。
“你閉上眼睛,一定能睡著的。”赫連徵放輕聲音,小心翼翼的樣子像在哄一個孩子。
陸小川搖搖頭,閉了閉酸澀的眼睛,又很快睜開,視線移到赫連徵臉上,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她突然慘淡一笑:“我不敢閉上眼睛,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是月月死前的樣子,她在問我,你為什麼不要我。”
赫連徵瞳孔狠狠一縮。
“還有文薇,你還記得她嗎?”陸小川的聲音很輕很慢,在深夜裏用這麼沙啞的聲音說出這些話,有種說不出的驚悚味道:“她被你親手射殺在樓下,赫連徵,你數過這些年你殺了多少人嗎?”
赫連徵連聲音都在發抖:“別說了!”
“我馬上也要成為他們其中的一員了。”陸小川認命似的閉上眼睛:“赫連徵,等我死了,午夜夢回,你會夢見我嗎?”
“別說了!”赫連徵暴喝出聲,眼神變得猙獰,一把將陸小川從床上拖起來:“陸小川,你不就是想用這種方式來報複我嗎?我偏偏不讓你如意!你想死!我偏不讓你死!”
說著他伸手從床頭撈過手機,迅速撥了一個號:“老張,把殷飛叫過來,不管用什麼藥,必須讓陸小川乖乖聽話,哪怕,變成一個智障!”
陸小川微微一頓。
赫連徵丟下電話,居高臨下的看著陸小川:“即使你變成一個智障,你也隻能是我的,你知道什麼叫鎮定劑麼?知道什麼叫安眠藥嗎?隻要我想做,總會有辦法把你留下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陸小川往後縮了縮,眼神裏流露出巨大的恐懼:“赫連徵,你……”
“不想受苦就給我乖乖聽話……”
“放開我!”陸小川突然猛烈掙紮起來,手腳亂踢亂蹬:“赫連徵,你這個畜生,你放開我!放開我!”
赫連徵按住她的手腳:“不許吵!”
“放開我!”巨大的恐懼幾乎把陸小川淹沒,她崩潰的大哭大喊:“赫連徵,我恨你,你這個禽獸,畜生,我恨不得你去死!你憑什麼這麼對我,你放開我……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想死?沒那麼容易!”赫連徵抓住她兩隻手困在頭頂,惡狠狠的說:“隻要是我想要的人,還從來沒有能逃出我的手掌心,陸小川,你不會是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