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欣喜若狂來形容陸小川現在的心情也不為過,赫連徵居然說要放她走!

她確定自己不是在做白日夢。

赫連徵就這麼抱著她,在陽台上站了半個小時,他的呼吸深深淺淺的噴灑在她脖頸上,癢癢的,她忍住想要推開他的衝動,滿腦子隻剩下一句話:她要解脫了。

終於要解脫了。

看來還是容姨有先見之明,知道赫連徵一定會妥協,她原本對此不抱希望,她要走,對他來說就已經是在挑戰他的威嚴和底線,要他主動放手,那就是把自己的威嚴和底線親手瓦解,赫連徵那強大到變態一樣的占有欲她是見過的,她不認為他會真的放過她。

但是,他主動開口了!

整整半個小時,陸小川都陷在不敢置信的狂喜裏,她真的要解脫了,要自由了,要徹徹底底拋開這一身的枷鎖了!

就像一個即將被執行死刑的人,心中除了絕望以外再也沒有其他情緒,可劊子手突然說她被無罪釋放了,這種由地獄升上雲端的感覺太過飄渺,她簡直不敢相信。

許久,赫連徵放開了她,他的表情已經恢複正常了,帶了一點他平時慣有的冷淡,但隻要仔細去看,就能發現他下巴線條緊繃得厲害,臉色也很僵硬……他現在的心情很複雜。

陸小川管不了這麼多,她在他鬆手的那一瞬立刻往後一退,像是急著要撇清兩人間的關係一樣,直勾勾的看著他:“你說要放我走。”

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

赫連徵微微一頓,臉上露出一個苦澀的笑:“是,我放你走,陸小川,你自由了。”

“那我……”

“不過我有個要求。”赫連徵截斷她的話,在看到她的臉色因為這句話變得微微扭曲後,他心底越發的疼,原來在她眼裏,他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魔鬼。

自私薄情,陰險狡詐,她連看他一眼都嫌多餘。

“明天再走,今晚陪我最後一晚。”

陸小川的臉色立刻變得蒼白。

赫連徵見狀連忙解釋道:“我不碰你,我隻是……隻是想給你收拾行李……”

陸小川垂下眼睛,大概是覺得無法反駁,她隻能點頭:“好。”

有了這麼一出鬧劇,梨園再度陷入低氣壓,人人都低著頭走路,連大氣都不敢出。

晚餐時間,赫連徵和陸小川像以往那樣分坐在餐桌兩邊,麵對麵,桌上放了精致的菜肴,都是陸小川喜歡的菜色。

兩人相對沉默,半晌,赫連徵屏退下人,喉頭上下滑動了一下,一雙深邃的眸子看向陸小川,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南瓜放到她麵前的碟子裏:“蒜蓉南瓜,你最喜歡的,來,多吃點。”

陸小川頓了頓,拒絕的話到底還是沒說出口,她都快走了,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是不要激怒他了。

順從的拿起筷子,陸小川沉默的吃下他夾過來的菜,那些她喜歡的東西,此時吃到嘴裏,卻一點味道都沒有。

一頓飯吃的兩人都有些難以下咽。

吃完飯,赫連徵拉著陸小川的手上樓,沉默的擁著她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兒,他突然出聲問:“肩膀還疼麼?我給你按按。”

陸小川連忙搖頭:“不疼了。”

她現在一點都不想和赫連徵有任何肢體接觸。

“那手呢?”赫連徵繼續問:“容姨說你最近老是覺得手臂酸麻,現在還會嗎?”

陸小川繼續搖頭:“不會。”

“……”赫連徵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自嘲一笑:“你現在,一點都不想看見我是嗎?”

陸小川:“……”

她的沉默無疑是最好的答案,赫連徵怔忪半晌,眼眶發熱,他不顧她的反感,長臂一伸,緊緊將她攬進懷裏。

陸小川掙紮了兩下,見掙紮不脫,而赫連徵隻是靜靜的抱著她,並沒有下一步舉動時,她放棄了掙紮。

即使已經快要走了,但是在赫連徵麵前,隻要是他想做的事,她仍然沒有反抗的餘地。

赫連徵抱著她,臉埋在她脖頸處,好一會兒才深呼吸一口氣,聲音裏帶著濃濃的沉重和不舍:“小川,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我能感動你,讓你重新回到我身邊,從身到心都接受我。”

陸小川沒接話,對於他這番話,她打從心底覺得好笑。

在對她做出那樣的事情後,他憑什麼認為她還會像以前那樣毫無芥蒂的和他在一起?

赫連徵就是赫連徵,永遠這麼自大,高傲,認為所有人都要對他俯首稱臣頂禮膜拜,可她陸小川偏偏不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