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民之災
齊宥宇一行四人,日夜兼程,一刻不歇地抵達了雁城。
就在城門大開的那一瞬間,無數地難民蜂擁而至,將他們四個堵在城門口,朝著他們的臉上和身上扔石塊,嘴裏還怒罵道:“朝廷昏庸,堂堂太子竟然包庇貪官!害了我們所有人啊!”
“我那才三歲可憐的孩子啊,就這樣沒了啊!”
“劊子手!殺人償命!”
田宇一見這樣的場麵,連忙帶著眾士兵將那些難民擋住,將他們隔絕在齊宥宇和其他兩位王爺之外。
齊宥清和齊宥冉互看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望向了渾身散發著冰冷氣息的齊宥宇。
齊宥宇眯著鳳眼望著眼前的這一切,他冷冷對著田宇道:“讓西北禦史即刻來見本太子。好生安置這些災民。”
說完,便帶著其他兩個王爺進了城,直奔太子行館。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西北禦史便微顫顫地走到齊宥宇的麵前,行了禮。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坐在上首的齊宥宇隻是冷著臉把玩著腰間的那塊玉佩。
夏子都已經失蹤了四日,雖然如今已經知道了她的下落,可是一想到夏子都此刻就在婉清的百雀宮,齊宥宇反而愈發的擔心她的安危。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那朱雀國的五公主竟然還是百雀宮的宮主。
他當初之所以答應娶她,不過是想讓她遠離皇宮,遠離夏子都。
她竟然敢當著他的麵就這樣將夏子都擄了去。
齊宥宇微微抬起頭,雙眼微眯,望著那一臉恐懼的西北禦史,聲音十分平靜地問道:“最近雁城可進來什麼人嗎?”
“回……回太子,沒……並沒有其他人進雁城。”
眯起的俊眸掩住了齊宥宇眼中的鋒利,他靜靜撫摸著腰間的玉佩,那冰涼而絲滑的觸感讓他仿佛產生些許的錯覺,此刻仿佛撫著的,是那女人白皙的小手。
“趙禦史似乎記性不太好。田宇,提醒一下趙禦史。”齊宥宇淡淡開口。
站在一旁的田宇點點頭,“十日前,一個自稱趙禦史兄弟的大夫進了雁城,到處兜售高價的所謂治瘟疫的良方;六日前,大批的藥材被運入了雁城;兩日前,雁城因為瘟疫而死亡的百姓已經達到了兩千多人。”
聽完田宇的話,那西北禦史已經是嚇得跪倒在地,抖著聲音道:“太子爺,冤枉啊……”
齊宥宇看著他,“冤枉?那趙禦史不妨給本太子解釋一下,這些巧合?”
“太……太子爺……這……這些下官真的不知情啊!”
一旁的齊宥冉哼了一聲開口道:“你身為西北禦史,連這些都不知道。倒也有趣。”
“這……”
西北禦史望向齊宥冉,此刻終於明白,無論他如何回答,這次都是逃不過去了。
當下他連忙換了態度,朝著齊宥宇叩首道:“是微臣監管不力,請太子降罪。”
齊宥清這時望著他開口道:“監管不力?趙禦史倒是聰明人。”
這監管不力的罪名可要比賣國通敵,賺國難財,殘害百姓輕多了。
齊宥宇望著他,冷冷開口道:“趙禦史既然主動認罪。那本太子就從輕處罰吧。”
“來人!趙禦史身為西北禦史,卻監管不力,導致雁城三千百姓因感染瘟疫而死亡,論罪當處以極刑,本太子念及他主動認罪,現判他所有糧田財產充公,仗打一百,貶為庶人。”
在場的其他幾個人,聽到齊宥宇的話,都不忍不住暗暗咋舌,乖乖!這還算從輕處罰啊?這應該比直接殺了這西北禦史更慘吧?
那西北禦史聽完了齊宥宇的話,已經癱軟在地,一直到士兵將他從地上拖起,他才哀嚎著求饒:“太子爺,饒命啊!太子爺……”
齊宥宇揉著微微發脹的頭,朝著其他三個人吩咐道:“二弟,命人將雁城未受瘟疫感染的城民都集中到雁城城門外,讓隨軍的軍醫為他們熬製防治瘟疫的藥湯;五弟,兩個時辰內將城中所有的假藥收集銷魂;田宇,跟著本太子去瘟疫區。”
“是。太子。”百雀宮中一身豔麗衣袍的婉清坐在奢華的貂毛軟榻上,鳳眸微抬,看了一眼一臉恭敬的桑其葉,冷冷開口道:“你說,你有辦法讓那女人求生不能?”
桑其葉低頭望著地上,開口道:“是的。宮主。”
婉清撚起手邊的一顆葡萄,放入口中,“說說看。”
“這女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和貞操,若是夏子都這兩樣都沒有了,那麒麟國的太子自然也就不會再愛她。”
婉清眼中閃過一絲讚許,“接著說下去。”
“桑其葉最近研習了一種巫術,不僅可以讓女人容貌盡毀,還能讓她變得癡傻。”
“可是,那夏子都連本宮的巫術都奈何不了她,你確定你可以嗎?”
桑其葉卻是十分自信地開口道:“屬下在她每日的膳食裏加了會使人上癮的藥粉,如今她若想要活命,就必須聽我的。”
婉清忽然望向桑其葉,懷疑道:“你為什麼會對夏子都如此上心?”
桑其葉忽然莫名地紅了臉,小聲道:“屬下……屬下愛死了她的味道,實在是不舍得放她離開。”
婉清倒是也聽聞了幾日前,桑其葉將夏子都折磨的驚聲尖叫的事情,當下便也不再懷疑。
她滿意地朝著桑其葉笑了笑,開口道:“本宮便將那女人交給你了,你給我好好地”招待“她,可千萬別讓她死了。我還要讓太子哥哥親眼看到她容貌盡毀,癡傻不堪的模樣。”
“是。宮主。”桑其葉低著頭應了她,不久便退了出來。
他走在百雀宮悠長而深邃的長廊中,心中不由唏噓: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夏子都啊夏子都,你怎麼會惹上那個女人的。
“子都,子都……”
深夜時分,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夏子都忽然聽到有人在不停地喚著她的名字,她睜開眼睛便看到床榻對麵的牆壁上泛著微藍的光,與她那日在溫泉邊上看到的一樣。
她警惕地從床上起身,走到那團微光前,開口問道:“誰?”
“子都,是我。桑其朵。”那白衣紅裙的桑其朵忽然出現在牆角。
“小桑!”夏子都一看,果然是桑其朵。
夏子都連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問她道,“小桑,我要怎麼才能離開這裏?”
“子都,你再多等一日,明日太子爺便從雁城回來了,到時候我便能用巫術送他過來找你。這裏到處都是婉清公主的人,我不能和你說太久。你自己小心。”
“小桑……”桑其朵說完,還未等夏子都開口,便消失了,而那道藍光也漸漸褪去,屋子裏又重新恢複了平靜。
她無奈地坐在圓凳上,輕歎了口氣,“難道我就不能靠自己離開這鬼地方嗎?”
可是想到明天撲克臉終於會來救她,夏子都還是微微舒了口氣。
陷入了自己思緒的夏子都,卻絲毫不曾發現窗外有個黑色的人影正悄悄地潛入她的房內,一直到那人影來到夏子都的身後,她才終於有所察覺,她飛快地轉頭望向來人,“是你……”
可是,她話還沒有說完,便暈倒在了那人的懷裏。
黑衣人將昏迷的夏子都攔腰抱起,施展輕功,很快便離開了房間。
半個時辰後,桑其葉將昏迷的夏子都輕輕放在床榻上,手中拿著一個不知名的小瓶,“女人,日後,你可得好好報答我。”雁城內。
“主子,你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合過眼了,不過歇息一會再回連陽城吧。”田宇望著一臉胡渣,臉上浮現出幾分憔悴的齊宥宇,擔心地勸道。
“是啊。大皇兄,如今這雁城的瘟疫總算是控製住了,桑其朵不是也要等到明日才能送你去百雀宮嗎?”齊宥清道。
齊宥宇摸著腰間的玉佩,冷冷道:“二弟,你和五弟留下幫著重建雁城。田宇,備馬,即刻出發。”
而那一邊,齊宥胤和桑其芸亦是日夜兼程,一刻不歇地趕往百雀宮所在的朱雀國。轉眼便到了第二日。一大早,婉清帶著桑其葉和其他兩個心腹,信步走到夏子都的房間,她轉頭望了一眼桑其葉,隻見他低著頭作恭敬狀。
婉清推開房門,在看到夏子都的那一瞬,不由地嚇了一跳。
隻見她的左邊臉上突然多出了一大塊比膚色深了許多的紅斑。而這塊紅斑讓原本十分清麗出塵的夏子都瞬間變成了其貌不揚的醜無顏。
婉清看到這樣的夏子都,轉頭帶著一絲滿意地看了一眼桑其葉。
可是饒是如此,婉清卻依舊是不放心,她猶疑地走到夏子都麵前,輕輕喚道:“姐姐……”
這時正在埋頭吃著東西的夏子都,仿佛並沒有聽到有人在喚她,依舊低著頭埋頭苦吃。
婉清微眯雙眼,又伸手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夏子都這才抬起頭來,望向了她。
婉清又喚了她一聲,“姐姐?”
夏子都十分不滿地看了她一眼,“你喚誰姐姐?一看就知道你比我老多了。你才姐姐!你全家都姐姐!”
站在婉清身後的桑其葉聽到她的話,差一點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在心中暗暗腹誹,這女人太強悍了!
婉清一聽這話,臉色變得鐵青,心中越發的懷疑,她凝著夏子都,開口道:“姐姐,難道不記得婉清了嗎?”
夏子都手裏抓著一個雞腿,啃得那叫一個開心,她瞪著無辜的大眼望著婉清,口齒不清道:“不記得。”
“那姐姐還記得自己叫什麼麼?”
這時,夏子都突然望著婉清,嘿嘿地笑出了聲,“美女,你長好美啊,美女吃雞腿麼?給!”
說著便將自己已經啃了一大半的雞腿遞到了婉清的麵前。
婉清被她那滿是油膩的手瞬間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開幾步,她眯著雙眼看了她半日,依舊無法確認她究竟是真傻還是假傻。她轉身吩咐自己的兩個心腹巫女道:“看著她,本宮倒要看看她是真傻還是假傻。”
說完,又看了桑其葉一眼,便離開了。
待到婉清離開之後,桑其葉望了一眼吃雞腿吃得正開心的夏子都,忍不住地嘴角抽搐,他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兩個女巫。隨後便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