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被桑其朵用巫術送來的齊宥宇站在牆角。
在看到躺在床上睡得十分香甜的夏子都的瞬間,他那顆懸空了數日的心才終於徹底的放下。
因為數日奔波而略帶滄桑疲憊的冷臉,也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終於展現了獨屬於夏子都的柔情。
他緩緩走到床邊,就在他習慣性地想要將夏子都擁入懷中的那一刻,他忽然俊眸瞪大,纖長的雙手緊緊握拳,身上慢慢散發出仿佛來自地獄一般的死亡氣息。
他箭步走到門口,打開門,對著門口的兩個女巫命令道:“叫你們宮主馬上來見我!”
那兩個女巫被齊宥宇身上的地獄氣息嚇得渾身顫抖,聽到他的話,幾乎是連跑帶爬地往婉清的寢殿而去。
不到一炷香時間,盛裝打扮過的婉清便匆匆來到了夏子都的房間。
她推開門,便看到齊宥宇冷冷地坐在床邊。
她望了一眼床上的夏子都,朝著齊宥宇笑得格外的嫵媚妖嬈,開口道:“太子哥哥,你終於來了。”
齊宥宇的手輕輕撫上夏子都臉上的紅斑,他冷冽到幾乎可以殺人的聲音緩緩響起:“她的臉是你弄的?”
婉清得意地一笑,“哼。是啊。她如今不但容貌盡毀,恐怕連你是誰都不記得了呢。”
“你敢動她,就應該想到過後果。”
婉清被他的冷冽微微刺傷,臉上卻依舊笑得燦爛道:“沒有了我,太子妃姐姐就永遠也恢複不了原來的樣子。”
齊宥宇聽到這話,冰冷如冰的目光看向她,道:“你若不能將她恢複到以前,本太子發誓,一定會讓整個朱雀國都付出代價。”
婉清突然尖聲大笑了起來,她恨得咬牙望著齊宥宇道:“這女人如今不僅容貌盡毀,連清白都毀了。她永遠也不可能再做麒麟國的太子妃。我才應該是你的太子妃!”
這時,原本睡得香甜的夏子都被她的尖細的聲音吵醒,她皺著眉頭慢慢從床榻上起身,一臉不滿道:“這公雞報曉的聲音怎麼這麼難聽。吵死了。”
這話被正往她房間走來的桑其葉聽到,他翻翻白眼,暗自無奈歎息,這女人,怎麼癡傻的時候,那張嘴也如此厲害?
公雞報曉?桑其葉嘴角嚼著笑,虧她想得出來。
“子都……”齊宥宇看到夏子都醒轉,連忙上前想要將她揉進懷裏,誰知夏子都卻一臉戒備地躲開了他,還開口問道:“你誰啊?”
齊宥宇怕嚇到她,忍著幾乎要爆棚的怒意,軟著聲道:“女人,看看清楚,我是你的夫君。”
夏子都無辜地望著他,“夫君是什麼東西?能吃還是能玩啊?”
齊宥宇心火上頭,脫口道:“夫君不是東西,夫君就是夫君!”
“噗!”站在門口的桑其葉聽到他的話,忍不住笑出了聲。
齊宥宇眼中隻有夏子都,他耐著性子哄著夏子都道:“乖,我帶你離開這裏。”
“我不要!我又不認識你!”夏子都斷然拒絕。
“不可能!”這一個是桑其葉的聲音。
齊宥宇冷著臉,目光越過婉清看向了裝扮的十分美豔的桑其葉。
婉清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緩緩走到桑其葉身邊,望著齊宥宇開口道:“太子哥哥,你還不知道吧?這幾日,我這個小女巫可喜歡姐姐了呢,將她服侍的那叫一個周到貼心!”
最後的四個字,婉清幾乎是一字一頓。
齊宥宇冷看著桑其葉,“你動了她?”
桑其葉的美眸閑閑地對上齊宥宇,“她現在是我的,誰也帶不走她。”
齊宥宇冷哼,“就憑你?”
說完,也不顧夏子都的奮力掙紮,將她一把抱在懷裏,抬步便要往外走。
他走到門口,背對著婉清道:“殘害太子妃,善妒成疾,已犯七出。休書即刻便會送到朱雀國國王手中。而你,終身不得進入麒麟國。”
婉清聽到他的話,懵然轉身,仇視地望著齊宥宇。
她原本以為,隻要這個女人毀了容,失了貞潔,齊宥宇便會回心轉意。
誰知道,他竟然不惜破壞麒麟和朱雀的關係,也不願放棄那個區區的丞相之女。
他居然還要休了她!她堂堂朱雀國五公主的臉要往哪裏擱!
“齊宥宇!你欺人太甚!”婉清咬牙開口,“今日,你休想帶這個女人離開我百雀宮!”
齊宥宇卻絲毫不在意,繼續緊抱著夏子都往外走。
婉清怒極,“來人!將麒麟太子和那賤人給本宮拿下!”
誰知,這時,一個小女巫急匆匆地走到婉清麵前,稟報道:“宮主,不好了!整個百雀宮都被人圍住了。”
婉清大驚,她不敢置信地望著齊宥宇漸漸離開的背影,忽然尖叫道:“齊宥宇!你為了這個女人,你居然要毀了我的百雀宮!你這是要與整個朱雀國為敵!父皇不會放過你的!”
一路抱著一直不斷掙紮的夏子都,齊宥宇連頭都不曾回過,他走到百雀宮的正門口,陸白年一早便已經候在了那裏,他看到齊宥宇懷中的夏子都,不由地吃了一驚。
齊宥宇對著他淡淡道:“一個不留。”
誰知這時,他懷中的夏子都突然開口道:“不要殺他們。”
齊宥宇冷眸滑過一絲疑問,他望著夏子都,開口確認道:“你喜歡這裏?”
夏子都點點頭。
“好。”
“太子,那婉清公主呢?”陸白年問道。
“帶她回麒麟。”他會讓她知道,惹了他的女人,是什麼樣的結果。
齊宥宇說完,抱著夏子都正準備上陸白年為他們準備的馬車,便聽到桑其葉嫵媚的聲音弱弱地響起:“太子爺,帶上小的一起走吧。”
齊宥宇根本不看他,隻淡淡瞥了旁邊的陸白年一眼。
陸白年會意,上前便要拿住桑其葉,誰知竟然被桑其葉輕而易舉地躲了過去。
“如果我能治好太子妃的病呢?”桑其葉又開口道。
齊宥宇依舊不為所動,他就是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不爽。
反而是他懷裏的夏子都,扭頭望了桑其葉一眼,然後瞪著齊宥宇道:“我認得他!我要跟他走!”
說著便要從齊宥宇的懷裏掙紮著出來。
“你敢!”齊宥宇怒。低吼道。
“我不認得你!放開我!放開我!”某女下意識地就是不怕他,開始發瘋。
齊宥宇忍著滿腔的怒氣和憋屈,看了一眼桑其葉,然後看到夏子都一臉不肯妥協的倔強模樣,咬牙道:“也帶他一起,恩?”
夏子都這才微微平靜了一點,對著桑其葉開心一笑道:“喂,你還不過來!”
桑其葉朝著她仿佛感激地一笑,絲毫不在意一旁冷著臉的齊宥宇。
他在心中暗道,不枉他幫了這女人一場,算她還有點良心。
他看著這個女人的反應,暗自撇嘴,要不是那藥是他親自給她下的,桑其葉都幾乎也懷疑這女人是真傻還是假傻了。
“太子,您還是趕緊帶著太子妃離開吧,朱雀國的皇帝很快便會收到消息的。”陸白年開口提醒道。
齊宥宇點點頭,他們三人便先後上了馬車離開了百雀宮,準備回麒麟國。
就在他們剛走不久,齊宥胤的馬車便抵達了百雀宮,他剛下馬車便看到陸白年一身戎裝站在門口。
“四王爺。”陸白年看到齊宥胤,微微有些意外。
齊宥胤朝著他點點頭,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太子連陸白年都出動了,難道是夏子都出了什麼事?
“這……”陸白年猶豫了半刻,最後還是開口道,“太子妃被百雀宮的人用了巫術,不但毀了容,還……”
齊宥胤聽到這話,雙眼微眯,身體也微微緊繃起來,“還有什麼?”
“還變得癡癡傻傻起來,連太子爺都不認得了。”
齊宥胤拚命地隱忍著自己心中想要殺人的怒氣,開口問道:“太子他們現在人呢?”
陸白年回道:“剛剛坐了馬車準備離開朱雀國回麒麟。”
齊宥胤聽完,連忙對著身後的桑其芸道:“回麒麟。”
一路上,夏子都對著齊宥宇都是一臉戒備的表情,反而是和一旁的桑其葉一直都是有說有笑的。
齊宥宇掩住心中的不爽,冷冷地瞄著桑其葉,開口道:“你說,你能治好太子妃?”
桑其葉望著他,小心地藏著心中的笑意。
齊宥宇,真看不出啊,你還有對一個女人這麼上心的時候。
桑其葉當下便升起了一股想要捉弄他的衝動。
他帶著一絲為難的皺了皺眉,仿佛有些恐懼地望了齊宥宇一眼,怯怯道:“這個,太子爺,要想治好太子妃的病,還真有些困難。”
他的餘光看到齊宥宇臉上的表情瞬間冰裂,他忍住笑意,可憐兮兮地望著夏子都,似乎想要求助她一般,開口道:“太子妃……”
誰知夏子都根本不理他,自顧自地欣賞著馬車外的風景。
桑其葉嘴角僵了僵,這才想起某女人被自己下了藥,根本不可能配合他。
他尷尬地咳了兩聲,低著頭,就怕看到齊宥宇會忍不住笑場。
“這個,太子妃臉上的紅斑,需要九十九朵芙蓉粘成粉,加入艾草,用冰山雪水研磨成細粉,每日塗抹兩次,大概一個月便能消去。”
齊宥宇額角的青筋浮現,口氣帶著眼中的威脅道:“大概?”
“噗!咳咳!”桑其葉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連忙低著頭,裝著膽怯地道:“小的確實沒有十足的把握。”
齊宥宇冷著臉道:“那你還敢說你能治好太子妃的病?”
就在齊宥宇想要將桑其葉扔去馬車的那一瞬,夏子都忽然驚呼道:“好多桂花樹!”
齊宥宇瞬間將目光轉過去,側頭望向身邊的小女人,隻見她原本安分的雙腳因為看到桂花而開心地晃動了起來。
他看著夏子都臉上的那塊紅斑,心痛,懊惱,憤怒,各種複雜的情緒瞬間在心中蔓延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