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宥宇揚了揚手,開口道:“撥一隊精兵給我。”
“是。屬下一會便去辦。”
“另外,最近麒麟城中似乎流進了許多朱雀國的探子,你暗中派些人馬盯著他們。”
陸白年猶疑道:“太子,是不是那朱雀國的皇帝知道了咱們上次硬闖百雀宮的事?”
齊宥宇點點,俊眉上挑,“那朱雀皇帝如今沒有了百雀宮女巫的幫忙,心中自然是倉惶失措,不過這絕對不會是因為這個。你隻管看住那些探子,但是不要被他們發現,本太子留著他們還有用。”
“是。”
正事談完了,陸白年卻並不離開,他望著一臉平靜的齊宥宇,沉默了一會方才開口問道:“太子,太子妃她……”
他初初收到太子妃歿的消息時,正在操場上練兵,乍然一聽,連手中的兵器都掉落在了地上。他無法相信,那個巧笑盼兮,精靈美麗的女子竟然一夜之間就這樣隕落了。
可是他今日看太子爺一臉平淡的樣子,陸白年心中微微覺得奇怪:連他都覺得無法接受的事情,為何太子卻看起來如此的平靜呢?
他有多寵愛夏子都,別人不清楚,陸白年卻是了解的。
當初為了從白雀宮將夏子都帶出來,他不眠不休數日,調動了所有的精兵,甚至不惜與朱雀國皇帝撕破臉。那日若不是夏子都阻止他,隻怕此刻那白雀宮早已經不存在了。
齊宥宇抬頭望了陸白年一眼,“你問得太多了。出去吧。”
陸白年連忙行禮,道:“是。屬下告退。”
齊宥宇靜靜地坐在書房中,那滿桌的公文,他一個字都無法看進去。
他一心記掛著宮外的小女人,隻希望能立即飛過去,守在她的身邊。
齊宥宇就這樣木然地坐著,一直到書房外的天色漸漸深沉了起來,他卻不願意讓宮人點燈。
田宇走進來的時候,便看到黑暗中顯得十分孤清的齊宥宇。
自從自家主子有了太子妃之後,田宇已經有很久都沒有見過如此冰冷的齊宥宇了。
他輕輕地開口道:“主子,皇上讓您去皇後宮裏一起用膳。”
齊宥宇點點頭,沉默著起身。他帶著田宇來到了皇後宮中的時候,發現除了齊盛天和皇後之外,一旁還坐著精心打扮過的婉清。
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狠絕。卻並不出聲,隻是沉默著走到位子上坐下。
齊盛天一臉擔心地看著他,輕聲道:“宇兒,太子妃已經去了。你是一國太子,可不能一直這麼頹廢下去啊。”
一邊的皇後也附和道:“是啊。雖然太子妃沒了,而且你還有婉清啊,她也是你迎娶的側妃啊。”
齊宥宇抬頭掃了一眼皇後,又轉頭看了一眼打扮的豔麗非常的婉清。他輕輕垂目,淡淡道:“太子妃去了,你似乎很高興?”
婉清心頭一驚,連忙道:“不,不是,太子爺……”說著,又轉向其他兩位求助道:“皇上,皇後娘娘,婉清沒有……”
齊盛天雖然口中沒有說,卻微微有些不滿地看了婉清一眼。皇後則是微微瞪了她一眼,轉頭對著齊宥宇解釋道:“宇兒,婉清這是怕宮中氣氛太過凝重,所以才想著穿一身亮一些的衣服。”
齊宥宇再也沒有多說什麼,一直到齊盛天被太監喚去了禦書房,他才緩緩起身,走到婉清跟前,突然道:“本太子送你回去。”
婉清乍一聽,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他,隻見齊宥宇眉頭一挑,“怎麼?不願意?”
“沒,沒,太子,我……”婉清欣喜若狂,竟連話語都說不齊全起來。
齊宥宇卻對她想要說什麼絲毫不感興趣,徑直往殿外走去。婉清和皇後互換了一個眼神,便連忙跟著也走了出去。
馬車上。
齊宥宇神色冷然,讓坐在他對麵的婉清絲毫看不出此刻他的心中在想些什麼。
他為什麼會突然要送自己會太子府?難道他終於看到自己了嗎?
婉清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恐懼。
可是她在心中安慰著自己:不管如何,今日都是她難得的機會,她終於可以單獨與他相處。
婉清艱難地抑製著自己內心的澎湃和狂喜,微微垂目,雙手緊緊地握著。
不久後,馬車便停在了太子府的門口。
齊宥宇一言不發地下了車,他走到大門口,忽然想起初初遇見夏子都的情形,心中便不由地泛起一絲暖意。
齊宥宇眼中閃過一絲溫暖,如今看來,第一次在丞相府外見了這個女人之後,他就對她上心了吧。
所以才會以借腹為借口,一路哄著她騙著她,讓她心甘情願地走向自己,嫁給了自己。
婉清看著他站在那裏,仿佛並沒有要進去的意思,不由地暗暗著急,於是怯怯地開口道:“太子,不如進去喝杯茶吧。”
齊宥宇回過神,凝視了婉清很久,然後才點點頭,徑直走了進去。
婉清連忙跟著他也進了府,卻沒有跟著他走到前廳,而是先去了膳房,親手為他準備了一杯柑橘汁,然後端到了齊宥宇麵前。
齊宥宇看到那杯柑橘汁,冷冷開口道:“側妃有心了。”
婉清一聽這話,帶著一絲委屈,又帶著一絲喜悅道:“太子爺,臣妾從小便留意太子的喜好,隻是太子從來不曾看到過臣妾。”
“是嗎?”齊宥宇輕輕挑眉,望著她反問道。
婉清隻當他還在為了自己之前害夏子都的事情而惱,所以柔著聲開口道:“太子,以前的事是臣妾的錯,臣妾真的知道錯了,以後我一定會改的。太子,求你,原諒婉清吧。我真的不能沒有你啊!”
說著,便想要上前抱住齊宥宇的腰。
就在她幾乎要碰到齊宥宇的那一刻,卻被齊宥宇點住了穴位,然後一掌將她振到了一旁的座位上。
齊宥宇一臉淡然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對著門口道:“還不給本太子滾出來。”
門口的桑其葉摸著鼻子,一臉無趣地走進來,“唉,還以為能看到一場好戲呢。真沒意思。”
齊宥宇優雅起身,“她交給你了。”說著看也不看她,便徑直離開了這太子府,往別院趕去。
被點住穴道的婉清怒視著一身銀灰色錦袍的桑其葉,開口道:“你是誰?你可知道我是誰?不想死就放開本宮!”
桑其葉嘴邊嚼著一個妖孽般的笑容,“宮主真是記性不好,連小的都認不出了嗎?”
婉清聽到他這麼說,眯起雙眼仔細地打量起他來,忽然間,她瞪大雙眼,“桑其葉!你竟然是個男的!”
桑其葉搖了搖手指,裝得一臉受傷道:“宮主這話說得我不愛聽,什麼叫我竟然是個男的?我從來都是個男的啊。”
“你!該死!竟然騙了本宮這麼久!上次夏子都的帳本宮還未與你算!”
桑其葉毫不在意,“不妨,日後等宮主得了空,咱們坐下來好好算便是了。”
說完,便也不再與她廢話,抬手將一顆藥丸送進了她的口中,不一會便看到婉清昏迷了過去。
桑其葉看著婉清完美無瑕的臉龐,嘖嘖道:“還真是個難得的絕世美人,太可惜了。”
桑其葉抬著她走到門口,對著一早候在那裏的暗衛道:“將這女人送去醉紅樓。記得,親自交到那媽媽手裏,不要被其他人發現。”
“是。”桑其葉看著那暗衛施展輕功離開之後,轉身又重新走回了太子府。
他走到大廳,悠閑地參觀起來,最後還拿起桌上的那杯柑橘汁一飲而盡。
齊宥宇趕到別院,走進內室時,看到夏子都依舊安靜地躺在床上,而桑其朵則坐在床頭靜靜地看著書,看到他進來,便淡淡起身朝著他點點頭,走了出去。
齊宥宇輕輕走到床頭,看到夏子都原本十分蒼白的小臉此刻已經漸漸有了些血色;他又輕輕握上她的手,滿意地感覺到她的體溫也漸漸回複正常了。
他擔了一天的心此刻終於放下了一些。齊宥宇又愛又恨地看著她無暇的臉龐,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輕哼道:“下次若再敢給我來這一招,本太子定會讓你數日都下不了床。”
轉眼到了第二日,因為之前桑其葉說過今日夏子都會醒來,所以齊宥宇一整日都不曾離開別院。而齊宥胤也是一大早便來到這裏,等著夏子都醒過來。
話說,咱們的太子爺和四王爺如今既然都撕開了各自的假麵,也都不再藏著掖著。
齊宥宇看到他一大早便來到這裏,不爽道:“四弟真是早啊。”
齊宥胤淡淡回:“太子也一樣。”
某太子咬牙,“她是我的太子妃。”
“說不定她會是我未來的四王妃。”
某太子忍住想要揍他的衝動,冷哼道:“這一世,下一世,你都不必想了。”
齊宥胤絲毫不在意,也不再與他重複這種無聊的對話,靜靜地坐在圓桌前,優雅地喝著茶。等著夏子都醒來。
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坐著,在場的其他人隻覺得屋子裏的氣氛詭異又微妙,沒有人敢輕易開口,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這兩個同樣腹黑,同樣冷血的主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床上的人兒才終於有了動靜,屋子裏的人瞬間都鬆了口氣。
某太子和四王爺是因為看到夏子都醒來所以鬆了口氣;而其他人則是因為看到兩位大爺臉色終於緩和了下來而鬆了一口氣。
某太子的俊眸瞄了一眼齊宥胤,然後坐到床頭將剛剛醒來的夏子都摟在懷裏,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柔聲道:“醒了,嗯?”
一旁的田宇無語地看著自家失常的主子。心中暗自歎息:唉,自從遇上了太子妃,他家主子就仿佛沒有正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