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打扮?
“哎,你們聽說了沒,太子妃昨兒個晌午歿了。”
“是啊,太可惜了。聽說還是個難得的美佳人呢!”
“我聽說那太子妃還曾經跟著太子一道去西北賑災,還親手照顧那些災民呢!”
“是啊,聽說比那畫上的仙女兒還要美呢。”
這一日,整個麒麟國上下都在紛紛議論著太子妃夏子都去世的事情,婉清易了容坐在某個食肆的角落裏,聽著四麵八方,源源不斷地議論聲。
每一個人都在說著讓她恨入骨髓的夏子都!
憑什麼!那個什麼都不會的夏子都竟然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歡!
婉清心中恨得要死!幾乎連牙齒都要被自己咬碎了。
皇上甚至還特準了,那女人死了之後居然還能葬入皇陵!
那是隻有曆代皇後才能入葬的地方啊!
婉清藏在袖中的雙手死死地握緊。
她眉目間散發出難以掩蓋的幽怨和仇恨。哼,可是,那又如何?有再多人喜歡她又如何?
再多人稱頌,再多人喜歡,如今那夏子都也已經是埋在黃土中的死人了!
婉清不知道的是,她所有晦明晦暗的表情和細微的動作都被坐在另外一角的桑其朵看了個一清二楚。
桑其朵見她差不多準備起身離開,連忙快她一步往外麵走去。
桑其朵離開了食肆之後,便匆匆地往郊外的皇家陵墓趕去。
今日一清早,送葬的隊伍便浩浩蕩蕩地來到了皇陵,儀式一直持續到晌午時分才算結束,桑其朵趕到那裏的時候,人已經都走光了。
她運用巫術進入皇陵,不一會便找到了安放著夏子都那具水晶棺。
桑其朵手腳極快地將夏子都從水晶棺中抱出來之後,施展巫術,瞬間便消失在了原地。
她帶著夏子都來到了麒麟城小巷深處的一座別院中。
此刻,別院中,除了齊宥宇,還有恢複了男裝的桑其葉和齊宥胤。
忽然間,屋子裏突然浮現出一陣藍光,屋子中的三個人連忙將目光轉過去,果然看見了桑其朵攙扶著昏迷的夏子都。
齊宥宇見此,連忙快步上前,一手將夏子都抱入懷中。他剛碰上她的手,就感覺到一陣讓他覺得心驚的冰涼。
齊宥宇冰冷如棱的眼眸望向桑其葉,“為什麼她的身子這麼冰?”
一身白色錦袍的桑其葉一臉淡定地走到他麵前,不以為然地開口道:“身子都不冰,怎麼讓其他人相信這女人死了呢?”
說話間,他已經將一顆藥丸塞進了夏子都微微泛白的嘴裏。
一旁的齊宥胤這時開口問道:“她什麼時候能醒?”
“明日。”桑其葉重新坐回到圓凳上,為自己倒了一杯水,悠哉悠哉地喝了起來。
齊宥宇抱著夏子都,將她放在一旁的床榻上,然後對著屋子裏的其他人道:“這幾日,本太子在這裏守著,你們都走吧。”
齊宥胤望著床榻上沒有意識的夏子都,淡淡道:“我要看著她醒來。”
“沒這個必要。”齊宥宇看都不看他一眼,果斷開口。
桑其葉看著他們兩個互掐的情形,眼中的玩味十足。
一個是被傳不行,冷冽嗜血的太子;一個是被傳斷袖,不進半分女色的四王爺,如今卻為了同一個女子,像兩個孩子一般的別扭起來。
有趣,太有趣了!
桑其葉忍住嘴邊的笑意,輕咳了兩聲,道:“那個什麼,太子,四王爺,不是小的要阻止你們,不過若是你們二位同時不見了蹤影,隻怕這太子妃假死的事情很快便會被人知道了。”
桑其朵這時也忽然開口道:“太子,方才我去皇陵之前,一直跟著婉清,想來這會兒,她應該是悄悄去皇後那裏了。”
桑其葉一聽這話,仿佛想起了什麼,猛地一拍腦袋,開口道:“對啊,太子爺,你可別忘了這女人的計劃。”
齊宥宇聽了他們的話,雖然心中不願意,卻配合地站起身,對著桑其朵道:“你照顧她。”
然後便徑直走了出去。他走到門口,對著屋裏的另外兩個沒有絲毫動靜的男人道:“你們還不走?”
他都不能留下來,怎麼會允許其他的男人在夏子都的房裏。
齊宥胤雖然有些不放心,不過知道這些都是夏子都事先便計劃好的。為了她,他還是願意配合,當下也就不再說什麼,徑直離開了小院。
他回想起,昨日當他走進東宮的時候,正好看到宮人們正在將她的身體搬進水晶棺中,她的貼身婢女清寧撲倒在那棺木上哭得十分的傷心欲絕。
那一刻,齊宥胤幾乎覺得自己的心髒仿佛也停止了跳動。
可是他依舊不願意去相信眼前的這一幕。
前一日,他明明看到她隻是假裝生病,假裝彌留的,怎麼今日會就這樣死了呢?
當時的東宮一片慌亂,並沒有人注意到齊宥胤的身影曾經在這裏出現。他沉默著回到了王府,看著院子中那些剛剛種下去的茶花籽,怔怔地發起呆來。
片刻後,管家走到他跟前,湊著他的耳朵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待到管家離開之後,原本安安靜靜坐在輪椅上的齊宥胤忽然咧開嘴嗬嗬的傻笑了起來。
而這一幕恰好被走近他的桑其芸看到。
在桑其芸有限的記憶中,這個讓她一見傾心的四王爺,雖然對著每個人都是溫潤親和的樣子,卻從不曾對任何一個人真正上過心。
他總是淡淡地笑,淡淡地說話。溫潤卻疏離。
可是這一刻,他卻竟然開心的仿佛一個孩子。笑得如此的真實而溫暖。
難道是因為那個特別的太子妃嗎?
她輕輕地走到齊宥胤麵前,輕喚道:“四王爺。”
齊宥胤見到她,連忙收住了臉上的笑,瞬間又變回了那個桑其芸熟悉的四王爺。
桑其芸小心地掩藏著心中的失落,朝著她婉婉一笑,“王爺這是為了什麼事如此開懷?”
齊宥胤扯著一抹淡笑,道:“你找本王何事?”
“王爺莫非還不知道太子妃歿了的事?”桑其芸癡癡地望著他絕世的笑容,開口問道。
齊宥胤目光幽靜,隻是輕輕地點點頭。讓桑其芸一時也看不清他真實的心緒是什麼。
桑其芸聽他點頭,又開口:“那王爺可知道了太子妃是怎麼死的嗎?”
齊宥胤抬眸望向她,“你知道?”
桑其芸點點頭,“據奴婢所知,太子妃是被皇後用染了劇毒的針損傷了五髒六腑,才會油盡燈枯而去的。”
齊宥胤低頭把玩著自己的指尖,淡淡道:“你從何處知道這些?”
“奴婢也是白雀宮的女巫,懂得些巫術,王爺忘了嗎?”
“你似乎對太子妃很感興趣?”
桑其芸看著他對自己疏離而戒備的樣子,心中隻覺得酸澀難當。
她輕輕開口道:“奴婢知道王爺喜歡太子妃,所以才會對太子妃格外留意的。”
齊宥胤輕輕皺了皺眉,對上她柔綿似水的雙眼,“你究竟是誰?”
桑其芸唇角泛起一絲苦笑,道:“一個被王爺遺忘了的故人。”
說完,桑其芸在院子的石桌上放下一張紙條,便轉身離開了院子。
齊宥胤輕輕拿起那張紙,看到上麵寫著:“明日午時。城西拐角處的藥鋪門口,自有人會帶王爺去見太子妃。”
齊宥胤和桑其葉一同離開了別院,齊宥胤開口問道:“你和桑其芸認識?”
桑其葉眼中閃過一絲什麼,開口道:“她是我的小師妹,自然認識。若不是她死活求著我,非要讓帶你來這裏,打死我也不幹啊,四王爺沒看到太子見到你時的表情嗎?”
齊宥胤點點頭,“今日謝謝你帶我過來。今日算我齊宥胤欠了你一個人情,他日你若有事,本王必當幫忙。”
桑其葉一聽這話,便忍不住地嘴角抽搐。合著他桑其葉來到這麒麟國,別的什麼都沒做,盡被人欠人情了。
也罷,有欠總比沒欠好。桑其葉無所謂的擺擺手,“無妨無妨,小事一樁。”
然而,讓桑其葉沒有料到的是,很多年以後,就因為他今日的無心之舉,齊宥胤竟然真的幫了他一個大忙。
桑其葉和齊宥胤告別之後,便按照之前夏子都交待的,來到了城郊一家十分不起眼的染布作坊。
他走進作坊直接找到了作坊的老板,將夏子都事先交給他的一張配方遞到那老板麵前,開口問道:“這上麵的東西,你們這裏能做嗎?”
那老板看到這張從未見過的方子,有些猶疑地開口道:“這些材料我們倒是有,隻是這製法,我們從未試過啊。”
桑其葉一早便知道他會如此說,他從袖中取出一錠白銀,開口道:“老板,這是定金,若你真的做不出來,這定金就當是給你的補償;若是你做得出來,我會再給你一百兩作為酬勞,如何?”
這樣穩賺不賠的生意,老板當下便滿口答應了下來。桑其葉滿意地點點頭,道:“那我十日之後來取。”
另外一邊,齊宥宇離開別院後便回到了東宮書房。
“皇後那裏有什麼動靜?”
田宇答道:“並沒有什麼特別,隻是今日下午婉清公主進了宮,與皇後說了很久的話才離開。”
齊宥宇點點頭,“這幾日,本太子身子不適,不上早朝。喚陸白年來見本太子。”
“是。主子。”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一身戎裝的陸白年走進了書房。
“參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