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夏子都從他懷裏起身,開口問道:“為什麼父皇問也不問清楚整件事情就要將你關起來?”
齊宥宇眼中閃過一絲冷冽,開口道:“隻有我被關起來,那些人才會真正開始做他們想要做的事情。”
“那蓮雲寺的骸骨和那些官員究竟是誰做的呢?”
齊宥宇捏了捏她的小臉,不著痕跡地轉開話題,“你昨日去找老四了?”
咳咳咳!夏子都猛地被他這麼一問,瞬間被自己的口水嗆道,許久之後才平靜下來,瞪著他道:“你派人跟蹤我?”
齊宥宇睨了一眼她凸起的肚子,挑眉道:“難道由著你帶著肚子裏那個到處亂跑?”
“我亂跑怎麼啦!我亂跑還不是為了不讓肚子裏的孩子沒了親爹嘛!”夏子都毫不示弱地也挑眉回他。
“你去找那斷腿就有用啦?”語氣充滿酸意和滿滿的威脅。
夏子都很大聲,非常大聲地哼了一下,不爽道:“至少他不會騙我!”
某太子很顯然對於夏子都的話十分的不滿,“你敢再單獨去找他試試?”
嗤!夏子都十分不以為然地嗤了他一聲,“我一會出去就去找他,我還準備帶他去太……唔!”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某個醋意爆棚的太子狠狠地咬住了小嘴,用力地啃咬,懲罰著她的口無遮攔。
該死的斷腿!隻要他一個不留意就跑來破壞他們的夫妻關係。當他死人嘛?!
被他啃咬的雙唇紅腫還隱隱有些疼痛的夏子都,內心無比苦悶地暗忖道:老天啊,你是不是造這個男人的時候,將他身體裏的血都換成了醋啊?!尼瑪!真心沒見過這麼大醋勁的男人!
桑其芸遠遠地看著河岸邊,那一青一墨的兩個身影,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認錯了人。
於是,她輕輕走上前,走近一點,想要再看仔細一點。
蕭清兒和三王爺?他們怎麼會在一起?
桑其芸狐疑不已,她今日正好出門辦置些物什,沒想到在準備回太子府的路上竟然無意中看到了他們兩人站在一起。
依舊是清淡如竹的蕭清兒,轉頭輕掃了一眼齊宥煥,然後開口道:“不知,三王爺今日找清兒何事?”
齊宥煥看了她一眼,開口道:“太子府終究不是你的長久居所,不如你跟我回三王府?”
蕭清兒聽了他的話,突然笑了,仿佛六月裏美豔奪目的芙蓉,迷亂了齊宥煥的眼,“三王爺說笑了,我們並沒有拜堂成親,清兒以什麼身份住進三王府呢?”
齊宥煥看著她不痛不癢的表情,心中泛起一陣陣地煩躁,他忽然用力抓住她的手腕,開口道:“你究竟在堅持什麼?!你跟四弟是不可能的!”
蕭清兒隻覺得自己的手幾乎快要被他捏碎,可是臉上卻依舊笑著,開口道:“三王爺,您弄疼我了。”
齊宥煥低頭看到她紅得已經有些發紫的手腕,微微鬆開,冷凝著她依舊安靜茹素的側臉,開口道:“你還不知道吧?昨日四弟跟太子妃告白了。”
齊宥煥清楚地看到蕭清兒的笑容在聽了他的話之後,微微地僵了僵,隨即還是十分平靜地開口道:“四王爺喜歡太子妃,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他情緒所致,說出些心口一致的話來,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哼。你倒是豁達。你為了他,連女子最珍貴的名節都犧牲了,如今聽到他跟別的女人告白,你就真的不惱嗎?”
蕭清兒微微蹙眉,望著一味追問自己的齊宥煥,開口道:“三王爺希望清兒告訴你什麼樣的答案?說我嫉妒太子妃?還是仇視太子妃?或者希望我從此將四王爺從我的心中抹去,不留一絲痕跡?”
齊宥煥聽了蕭清兒的話,一點點逼近她,開口道:“任何人都是虛妄而自私的。尤其是在愛麵前。本王不信,你會如此大方的看著自己所愛之人去追逐其他的女人。要麼你就是偽裝的太過完美,好麼就是真的無欲無求。蕭清兒,你是哪種?”
蕭清兒笑看了他一眼,雲淡風輕道:“三王爺覺得是什麼便是什麼。”
“你!”齊宥煥隻覺得心中無比的窩火,他從來沒有見過像她這樣難纏的女人。
軟硬不吃,滴水不進。看起來根本無法找到她心中的軟肋。
你好言相勸,她覺得無關緊要;你嚴詞厲色,她依舊雲淡風輕;你試探打擊,她微笑回應。
讓齊宥煥無力地覺得,他平日用來製敵取勝的三十六計,在這樣的一個女人身上,根本毫無作用。
可是,偏偏蕭清兒是硬朗冰冷的齊宥煥心中唯一願意以誠相待的女子。他甚至不惜放低自己身為男子的身段,開口讓她跟自己回三王府。
齊宥煥不願意他心中在意的女人被世人不斷地毀謗,議論。所以他躊躇數日,反複掙紮,好不容易來到太子府的門前。
嗬,齊宥煥自嘲,以前他總覺得太子寵妻,實在是有失男人的體麵,可是這一刻,他由衷地羨慕齊宥宇可以如此毫無顧忌,毫不吝嗇的寵愛一個女人。
因為,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如此幸運。所能娶到的,剛好是自己心底最為疼愛,珍視的那一個。
大多數的人,都像他,像蕭清兒,或是像齊宥胤。
深愛著某個人,卻……求而不得。
站在不遠處的桑其芸,將他們的表情和對話一字不漏地聽進了耳中。
沒想到,這個子都帶回來的太傅之女,原來也喜歡她心中的四王爺。
桑其芸突然間覺得無比的沮喪。這蕭清兒長得這麼美,個性有如此特別,連子都都對她連連稱讚。
唉,這下她豈不是更加沒有機會了嗎?
想到自己完全就是一個小炮灰的命運,桑其芸就瞬間覺得無比的頹廢。
而那一邊,蕭清兒好不容易送走了齊宥煥,不多久也回到了太子府,獨自一個人走在盛夏的花園之中。
原來,他終究還是忍不住說不口了嗎?對著別人的妻子。
嗬,蕭清兒淡淡一笑,隨即又輕輕歎了一口氣。
不知不覺間,她竟然將自己推到了這樣一個進退維穀的境地之中。
為了要圓自己心中的那個夢,她答應嫁給三王爺,然後在喜堂上悔婚,徹底破壞了自己的名聲;總是被那些王宮貴胄們捧在手心裏的她,第一次品嚐到了備受世人恥笑的滋味。
其實,這些她也不甚在意,所謂的名聲,對於她來說,也根本無關痛癢。
不在乎,也就無所畏懼。
還有三王爺齊宥煥的不斷糾纏。蕭清兒一直都是冷靜而自持的人,可是如今陷入種種困境的她,在每次被齊宥煥逼得難以招架的時候,也幾乎無法忍住心中的那團怒火和憋悶。
究竟是她如今是淪落到了什麼地步,竟然會讓齊宥煥一次又一次地不停地糾纏著自己!
難道她看起來應該是一個可以讓男人隨意予取予求的下等女了嗎?
齊宥煥有一句話,蕭清兒覺得很對:每個人都是虛妄而自私的。
蕭清兒想,隻不過在今日之前,還沒有什麼事情觸碰到她內心的那根弦,所以她才可以到了這一刻依舊保持著溫婉可親的模樣。
可是,齊宥胤向夏子都告白了嗎?他說了什麼?以什麼樣的姿態和神情?
是像對著自己那樣,溫潤而冷靜嗎?
還是,他隻有對著夏子都的時候,才會有不同的表情?
蕭清兒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完全沒有發現,自己藏在衣袖中的雙手正緊緊地絞握著手中的絲帕。
她也完全不曾察覺,自己正在慢慢陷入一種,被世人稱之為嫉妒的情緒之中。
地牢之中。
炫葉坐在齊宥宇的身旁,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悠哉地吃著夏子都給齊宥宇送來的食物。
他斜斜地睨了一眼一臉平靜的齊宥宇,痞痞地開口道:“你真的不打算接你老子的位?”
齊宥宇抬眸看了他一眼,輕輕嗯了一聲。
“為什麼,你那天字號第一情敵這都已經將你逼到這種鬼地方來了,你丫的居然還能忍得了?”
“他想得到的東西,我都不感興趣,他要拿,隻要父皇同意,我沒有意見。”
“齊宥宇!你沒事吧?腦子被豆腐撞過了吧?”炫葉一臉的不敢置信,“日後他齊宥胤坐上了那個位置,他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你。然後第二就將你那缺根筋的女人搶到自己身邊!”
齊宥宇輕哼一聲,“那也要他有這個本事。”
炫葉看著他一臉淡定的表情,狐疑地開口問他:“你丫的該不會是一早就為自己鋪好退路了吧?所以這會兒才會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齊宥宇不答,隻是閑閑地吃著夏子都送來的糕點。她最愛吃這些甜到發膩的東西,便覺得他也愛吃,所以每日都送來許多。
齊宥宇想到幾日前,夏子都凶巴巴地望著他,逼他吃東西的可愛模樣,唇邊就不自覺地泛起一絲笑意。
炫葉仿佛一早就習慣了齊宥宇這種常常自己一個人傻笑的表情,搶過他手中的糕點,一臉地不滿道:“齊宥宇!如今我跟你可是坐在同一條船上的,你要是倒了,我玄武也會跟著完蛋。你可不能拋下我不管!我可不管!我死也要跟著你!”
齊宥宇聽了他的話,眼角不由地抽搐。這話怎麼聽怎麼像是一個被人拋棄了的怨婦才會說出口的話,這會從他一個堂堂玄武國的太子爺口中說出,實在是……
額!讓人覺得驚悚。
“我讓你幫我查的事查的怎麼樣了?”他緩了緩神色,開口問道。
炫葉聽了他的問題,這才收起那痞痞的表情,道:“你家女人七歲時,曾經跟過穹宇大陸上最有名的白巫師桑布其學過巫術,而且與桑其朵她們師出同門。十歲時才重新回到丞相府,不過後來她得過一場傷寒,將那段記憶都忘卻了。”
齊宥宇蹙著眉聽完了炫葉的話,隨即又問道:“那她臉頰處的蓮花胎記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還要從穹宇大陸上曾經風靡一時的一個傳說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