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宥胤聽了齊盛天的話,淡淡開口道:“蕭太傅難道想憑著這幾封信函,就能證明這件事與本王有關?你又有何實質的證據可以證明蓮雲寺以及官員被殺案被本王有關?人證?物證?”
蕭太傅畢竟在官場打滾數十年的官場老手,他聽了齊宥胤的話,十分鎮定地開口道:“老臣剛巧有一位證人在歐陽尚書的手下當差,他可以詳細地說清楚蓮雲寺屍骨案的來龍去脈。”
說完,他轉身朝著齊盛天行了個禮,開口道:“請皇上準許老臣宣他進殿。”
齊盛天點點頭,開口道:“宣。”
不多時,眾大臣便看到一位穿著灰色衣袍的九品官員一路彎著腰走進殿中,他走到蕭太傅身旁站定,然後朝著齊盛天行了跪拜之禮。
待到齊盛天說了平身之後,蕭太傅望著他開口道:“將你所知道的關於蓮雲寺一案的來龍去脈,仔仔細細地稟告皇上。”
“是,太傅。數月前,微臣曾經多次陪同歐陽大人前往蓮雲寺。每次歐陽大人都會直接找到住持,單獨與住持說上數個時辰的話,然後才會離開。最初微臣也並沒有發覺有任何不妥,一直到一個多月前,蓮雲寺中傳出佛像下麵發現屍骨案,那日歐陽大人奉了皇上的旨意調查此案,可是,微臣跟著歐陽大人去到蓮雲寺的時候,歐陽大人與住持根本隻字未提屍骨案的事情,可是回來之後卻說此事是與太子有關。還有一次,歐陽尚書在城中的一家酒肆約見四王爺,兩個人單獨密談了許久,微臣當時守在門外,隱約聽到他們在裏麵說,蓮雲寺一事,皇上已經相信是太子所為。”
齊盛天聽完他的話,看了角落處一直沉默不語的歐陽尚書,開口道:“歐陽愛卿,你可有何解釋?”
歐陽尚書聽到皇上召喚,心中一驚,連忙上前開口道:“陛下,老臣沒有什麼好解釋的。老臣與蓮雲寺的住持一向都是之交好友,在屍骨案發生之前,我們經常品茶聊天。而至於那一次奉命前往調查屍骨案,除了老臣之外,還有夏丞相一同前往,當時我們三人在殿外說話,其餘的人則在佛堂內搜集線索。後來老臣呈上的一切證據和證詞,都是老臣與夏丞相共同找到的。陛下可以不相信老臣,可是太子爺多寵愛夏丞相的千金,眾所周知,就算老臣有心想要誣陷太子,可是夏丞相又為何要幫著老臣一同撒謊呢?”
夏明淵聽了歐陽尚書的話,隨即開口道:“皇上,歐陽大人所言均屬實。那些證據的確是老臣與歐陽大人親眼所見,那些證詞也是老臣親耳聽到的。”
這件事情,越來越負責,不但牽扯到了太子和四王爺,同時也牽扯到了朝堂之上,權利,官位最高的這幾位。
整個前殿之中,氣氛陡然變得僵冷起來,沒有人敢輕易說話,甚至也呼吸都小心翼翼起來。
一旁沉默了許久的蕭太傅聽了他們兩人的話,輕哼了一聲,然後望著夏明淵開口道:“夏丞相,你被人利用了卻還不知。那些所謂的證據和證詞都是歐陽大人的兒子歐陽然一早便準備好的。”
蕭太傅說完,然後接著對齊盛天又道:“皇上,老臣還有兩個證人,正是當日歐陽尚書和夏丞相曾經問過的證人,他們可以證明老臣所說的均為事實。”
一直沉默不語的齊宥胤,看著蕭太傅十分篤定的神情和話語,他沒想到他竟然背著自己做了如此多的事情。
看來,今日蕭太傅根本是有備而來。可是,齊宥胤根本不相信憑著蕭太傅一人的力量,可以知道如此多的事情,甚至能將他精心安排的一切調查的如此詳細。
難道,在這朝堂之中,除了他和齊宥宇的人之外,還有第三股力量?
齊宥胤瞬間陷入了深思之中。
許久之後,他忽然聯想到昨日的事情:有人故意打昏了夏子都然後送上了他的床榻。原本他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誰會做如此無聊的事情。如今看來,根本是有人有心想要挑撥他和齊宥宇之間的關係。
這個人到底是誰?
如果,今日他被擊倒,齊宥宇又尚未恢複太子之位,那麼最終的得益者會是……
齊宥胤的腦中忽然間閃過無數的畫麵,沒有想到,原來他才是隱藏的最深的那一個人。
他忽然抬頭,極富深意地看了一眼一直不發一言的齊宥宇,然後轉頭對著齊盛天開口道:“父皇,蓮雲寺一事,的確是兒臣所做,不過兒臣想單獨與您和太子交代清楚整件事情。”
齊盛天聽了他的話,沉思了片刻,然後開口道:“今日早朝到此。關於蓮雲寺一案,朕會派人仔仔細細地調查清楚,然後給眾位愛卿一個交代。太子和四皇子留下,其他人跪安吧。”
眾人們都鬆了一口氣。
齊宥宇站在齊盛天的邊上,仔細地打量著每個人的神情。
歐陽尚書和歐陽然都有些擔心地看了齊宥胤一眼,方才相攜著緩緩離開前殿。
而蕭太傅則因為沒有能即刻將齊宥胤拉下馬而顯得有些憤懣。
所有的人都似乎十分的正常,看不出有什麼樣的問題。
等到殿中的大臣們都離開之後,齊盛天對著殿中隨侍的太監和宮女們揚了揚手,不一會,整個前殿便隻剩下了齊盛天,齊宥宇和齊宥胤三人。
很久之後,齊宥胤才緩緩開口道:“十多年前的一次冬日狩獵,我為了采那懸崖邊的一朵蓮花,不慎失足跌落山穀,在我掉下懸崖的那一霎那,模模糊糊之間,我看到站在山崖邊的另外兩個人:太子齊宥宇和三皇兄齊宥煥。事後,所有的人都說我真的是命大,從那麼高的懸崖下跌落,竟然隻是摔斷了腿。可是我很清楚,那一日,根本是有人故意將我推下去的。而我一直以為,那個人,是你。”
齊宥胤說完,凝視著站在齊盛天身邊的齊宥宇,“當時我想,既然老天不讓我死,我就應該要回來,要振作,回來拿回那些原本就屬於我的東西。所以我一手建立了蓮軒,然後用賺來的錢買下了許多的兵器和糧餉。我還暗中籠絡朝中的大臣,希望有朝一日,他們能為我所用。蓮雲寺的所謂的屍骨案,的確是我用來迷惑你的煙霧,我希望可以轉移你的注意力,讓我可以有足夠的時間利用官道將所有的兵器和糧草運進麒麟。”
“那些屍骨究竟從何而來?”齊盛天開口問道。
“根本沒有屍骨,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齊宥胤淡淡道。
“那麼那些被殺的官員呢?”
“那些官員並不是我殺的,至於真正的凶手是誰,現在我還不清楚。”
齊宥宇仔細地端詳著他的表情,帶著一絲不解道:“既然你已經準備了多年,為何今日又要當著父皇與我的麵說出來?”
齊宥胤沉默許久,然後才緩緩開口道:“因為我發現,我這些年,竟然完全弄錯了報仇的對象。當年推我掉入懸崖的人,根本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齊宥胤停頓了一會,接著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那些跟蓮雲寺有關的官員被殺案以及昨日子都被擄還有清寧被殺,也都是同一個人所為。”
他凝視了一會齊宥宇,然後對著齊盛天開口道:“父皇,兒臣有辦法可以將那主導這一切的人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