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秋來,轉眼已經一個半月過去了。
這一個半月之內,朝堂之上,局勢一變再變,令所有的朝臣紛紛覺得有些措手不及,手足無措。
首先是,齊宥宇重新恢複了太子之位;其次,齊宥胤則因為之前的蓮雲寺一案而被幽靜在了四王府之中,他原本手中的那些職位和兵馬也都悉數還給了齊宥宇和齊宥煥。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之前。
齊宥宇再次成為聖寵不衰的太子爺,而齊宥胤又做回了那個病弱無能的四王爺。
而此時,夏子都此刻已經有了八個月的身孕。
齊宥宇雖然每日政務繁忙,卻是格外小心地保護著她。
夏子都每日的飲食起居,他都事無巨細,一一過問,生怕有任何差錯。
除了每日讓禦醫定時把脈之外,齊宥宇還會讓他仔仔細細地寫下女子臨盆前後需要注意的所有事項。
整個東宮也因為太子妃即將生產而搞得緊張兮兮的,所有的人都小心翼翼地,生怕一個做的不好,就影響了太子爺寵在心間的人兒。
聽雨閣中,一個圓潤的倩影十分無聊地坐在圓凳上,嘴裏不停地長籲短歎著。
齊宥宇從公文中抬頭,好笑地看著她一臉無聊的樣子,開口道:“你打算一直這樣不停地歎氣下去?”
夏子都聽了他的話,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你說說,我都多久沒出過這東宮了,閑得我毛都怪長出來了。”
“你挺著這麼大的肚子,還打算去哪兒?”齊宥宇挑眉,凝著她道。
夏子都有些艱難地站起身,走到他跟前,用自己的肚子頂了頂他,理直氣壯道:“孕婦的心情最重要,你懂不懂?天天在東宮裏憋著,我都快得抑鬱症了。還有,隻有我多走多動,到時候才好生養,你懂不懂?!”
說完,夏子都依舊覺得不解氣,還用手不停地戳著齊宥宇的胸。
“我不管!我要出宮!”
“不行!”齊宥宇直接拒絕。這女人,屁股上大概長了針,一刻都坐不住,每天都吵著要出宮。
夏子都見他不肯,開口威脅道:“你不讓我出宮,我就不吃飯!也不讓太醫把脈!”
“你敢!”齊宥宇充滿威脅的眼神直直地瞪著她。
夏子都冷哼一聲,轉頭不再理他。
兩個人就這樣一直僵持到晚上,齊宥宇望著軟榻上那個連口水都不曾喝過的女人,忍住想要一把掐死她的衝動,冷冷開口道:“帶你去太子府,嗯?”
夏子都捧著肚子,有些費力地轉頭望向他。
齊宥宇接著咬牙道:“吃過飯,看過禦醫,喝過藥。”
夏子都撇撇嘴,還用你說,她早就快要餓暈了。
當下她再也不忸怩,走到桌子前,拿起筷子便悶頭吃起飯來。
一直到兩個時辰之後,齊宥宇突然被齊盛天叫去了書房,夏子都便由兩個貼身的宮女陪著,出了宮,來到了太子府。
誰知她來到太子府之後才知道桑其朵她們五個都出去看花燈了,府中隻有蕭清兒一人。
蕭清兒見到她進來,連忙上前挽住她的手臂,笑著道:“這麼晚,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了?”
夏子都也衝著她甜甜一笑,然後道:“我這不是在宮裏待得發悶嘛,所以才來這裏找你們玩啊。她們幾個太不夠意思了,出去玩也不告訴我。”
蕭清兒聽了她話中滿滿地猶豫,撲哧笑了出來,然後望著她已經很大的肚子,玩笑道:“要是她們這會兒敢帶你出去看花燈,估計太子會扒了她們幾個的皮。”
夏子都聽了她的話,笑著瞪了她一眼,“你跟她們幾個一起時間久了,嘴也厲害了許多。竟會笑話我。”
兩個年齡相仿的女子,話題總是有許多,這樣一聊就聊到了深夜。
蕭清兒看了看外麵的天色,開口道:“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宮嗎?”
夏子都這會正和蕭清兒聊得開心,又是好不容易出一次宮,哪裏肯走,於是擺擺手,道:“今晚我就住這裏了,不回宮了。咱們今晚不如一起睡?”
“好是好,可是太子那裏……”
“不礙事的。”夏子都毫不在意地答她,然後對著身後的兩個宮女吩咐道:“你們回宮去告訴太子,就說我今晚住在太子府了。”
夏子都說完,轉頭笑望著蕭清兒道:“你還記得我們兩個第一次見麵的情形嗎?”
蕭清兒點點頭,“當然記得,是在除夕的宮宴上。”
“那時,我問你為什麼你也會知道那個故事,難道我們以前就認識嗎?”
蕭清兒聽了她的話,眼中閃過一些什麼,然後笑著問她道:“你如今還是不記得嗎?”
夏子都有些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
蕭清兒見狀,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從桌上的食盒中撚起一小塊芙蓉糕放進嘴裏,然後道:“很小的時候,那一年我大約隻得三四歲的樣子,那日父親帶著我去丞相府做客。我記得當時你的爹爹正好在給你和你的哥哥姐姐講故事,講的正是當日我在除夕宮宴上說的那個故事。”
“哦!原來如此。”夏子都道,難怪她會不記得,原來是之前的夏子都曾經見過她。
蕭清兒朝著她微微一笑,然後拿起一小塊芙蓉糕遞給夏子都。
夏子都接過便放進嘴裏,吃完之後又道:“你還真是厲害,三歲時候聽過的故事,竟然還能記得這麼清楚。”
蕭清兒帶著一絲失落道:“我的爹爹雖然是太傅,可是他從來沒有給我將過故事,所以當時我看到夏丞相給你們將故事,心中覺得十分的羨慕,自然也就記憶深刻了。”
就在兩個聊得十分歡暢的時候,夏子都忽然看到黑著一張臉的齊宥宇疾步走近她們。
齊宥宇看了一眼桌上已經吃掉一半的芙蓉糕,挑眉望著夏子都道:“回宮。”
“不要,齊宥宇,我今晚要住在這裏。”
齊宥宇忍著幾乎要爆發的怒氣,“不行,你如今隨時都有可能會臨盆,住在這裏,我不放心。”
“不會的,齊宥宇,太醫不是說還有一個月……”
說著說著,夏子都忽然感覺到一陣劇烈的腹痛,讓她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她連忙伸手搭住齊宥宇的手臂,用盡全身的力氣不讓自己倒下。
可是被劇烈的疼痛折磨的夏子都,沒過多久便漸漸支持不住,慢慢失去了知覺。
齊宥宇看著她突然之間腹痛難忍的樣子,以為她這是要臨盆了,連忙將她一把抱起,衝著身後的人喊道:“傳太醫,找穩婆,快!”
沒過多久,宮人便帶著禦醫走進了內室,片刻之後,禦醫為夏子都檢查完,然後走到齊宥宇跟前,對著他行禮道:“太子爺,太子妃並不是要生產,她是中毒了。”
齊宥宇聽了禦醫的話,眉頭陡然緊皺。
就在這時,蕭清兒緩緩走近他身邊,凝視著他,淡淡開口道:“太子爺,想要救太子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