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都最終選了一件芙蓉色的薄紗羅裙,長及腳踝,衣衫上並沒有過多的花紋點綴,隻是在胸襟處鬆鬆地打了一個蝴蝶結,襯著夏子都清麗出塵的氣質。她剛進禦花園,頓時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眾人們隻見那一深一淺的兩個身影緩緩望湖心亭走來。太子麵冠如風,貴氣逼人,實屬天人之姿;而夏子都初為人母,原本清麗出眾的臉龐,在秋日的夜色中又多了幾分柔媚,臉上微施粉黛,肌膚透亮白盈。
人群中,有個眼尖的女眷看到夏子都發髻上的剪秋,忽然轉頭望向身旁的人,小聲驚呼道:“你們看,太子妃頭上的剪秋是不是那傳說中的錦瑟和鳴?”
那人一看,一臉不相信地開口道:“不可能。錦瑟和鳴隻是個傳說,怎麼可能真的有?那可是玉雪山上吸收天地精華上百年才能孕育而成的天然寶石,即便是太子也不可能輕易得到。”
夏子都聽到眾人的議論聲,好奇地轉頭望向齊宥宇,開口問道:“他們在說我頭上的剪秋?”
齊宥宇拉著她坐在兩人的專用席位上,輕聲地嗯了一下。
“那這麼說,這支剪秋仿佛很值錢?”
齊宥宇聽了她這話,嘴角輕抽,忽然想到她之前賭錢的不良行為,隨即充滿威脅地望著她道:“這支剪秋你敢拿去賭博試試!”
夏子都被他的話說得一愣,隨即好笑地望著他道:“我有說過嗎?”
齊宥宇輕哼了一聲,心想,這女人太脫線,隨時會做出讓他措手不及的事情。錢財黃金都是身外之物,他也不甚在意,不過她頭上的那隻剪秋,卻並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夏子都一看他的表情,心中便確定,那些人所說的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她好奇地在他耳邊小聲問道:“這麼珍貴的東西,你幹嘛隨隨便便就送人啊?你也太敗家了。”
齊宥宇聽了她的話,薄唇微抿,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沒有隨便送人。”
錦瑟和弦本來就是該用來送給此生最心愛的人。
夏子都明顯不同意他這話,開口道:“怎麼沒有?當時咱們不過是協議成親,麵都沒見過幾回,你就將這麼貴重的東西給了我,這還不隨便?”
齊宥宇看了她一眼,忽然笑得十分妖孽,在她耳邊低語道:“你一個姑娘家,都可以不在乎名聲貞潔,隻為了區區一千兩的黃金和宅邸就能同意與我成親,究竟是誰比較隨便?”
夏子都一聽這話,伸手狠狠地在他腰間捏了一把,咬著牙道:“還不是你假裝不能人道,才把我騙到手的!”
兩個人正說著,便看到蕭清兒走在前麵,身後是抱著齊盛宣的嬤嬤和兩個隨時的宮女,往他們這裏緩緩走來。
今日的晚宴,齊盛天和太後並不出席,所以內侍官看到人已經到齊,便走到齊宥宇麵前,一臉恭敬地開口問道:“太子,是否即刻開席?”
見到齊宥宇點點頭,內侍官便朗聲宣布道:“世子滿月宴開始!”
禦花園中,頓時觥籌交錯之聲不斷,眾人們紛紛朝著齊宥宇再次恭賀敬酒之後,便各自敬酒聊天。
夏子都卻因為知道今日會有事發生,所以並沒有太多的心思用膳,也沒有什麼心情觀看湖心亭中的歌舞表演,她的全副心思都在蕭清兒身邊的兒子身上。
她四周環視一圈,忽然轉頭望著齊宥宇道:“今日怎麼又沒有見四王爺?”
齊宥宇眼中閃過一絲華光,隨後轉眸睨著夏子都,挑眉,一臉的不滿。
夏子都看到他這樣,直接閉嘴,不再多言。免得惹了他。
忽然間,湖心亭中響起一聲巨響,夏子都嚇了一大跳,隨後便是一臉緊張地看了一眼嬤嬤抱在手中的齊盛宣,見他小手伸在繈褓之外不停地揮舞著,夏子都這才安了心,抬頭才看到滿天的煙花盛放,照亮了整個皇宮。
隨即,一陣清脆響亮的水花聲響起,眾人聽到聲音轉頭望去,便看到一身勁裝的五皇子齊宥冉身姿瀟灑地踩在浪花之上,時而揮舞手中的長劍,時而跳至空中旋轉,那俊逸而瀟灑而又別出心裁的水上表演,頓時惹得眾人驚歎尖叫喝彩聲連連。
夏子都也是看得津津有味。她還耳尖地聽到被嬤嬤抱在手中的齊盛宣此時也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她轉頭去看,果然看到那小小的人兒滿臉的笑顏,烏黑透亮的眼中不停地眨巴著,十分的可愛。
他仿佛也感受到了禦花園中歡樂而美好的氣氛,又仿佛知道這樣精彩絕倫的夜晚是為了他而綻放華彩。
就在夏子都的目光被自己的兒子完全吸引住的同時,四周猛然間響起一陣陣的驚慌尖叫之聲,她連忙轉頭望去,隨即發現水中忽然鑽出一大批黑衣人,手持利器,往他們這裏飛速兒來。
夏子都當下大驚,第一個反應就是要保護齊盛宣。可是很顯然她的速度並不如那群訓練有素的黑衣人。隻見那領頭的一個黑衣人快遞地來到岸邊,一把將嬤嬤和孩子扣住,然後目光如炬地望著齊宥宇開口道:“將四周的侍衛和影衛都撤了。”
夏子都下意識地抓緊了齊宥宇的手,他轉頭朝著夏子都安撫地一笑,然後對著田宇道:“照他說的做。”說完又轉頭冷冷地望著那個帶頭的黑衣人。
一直到確認了四周的侍衛和影衛都撤走之後,黑衣人又望著齊宥宇開口道:“想要救他,就拿你自己的命來換。”
齊宥宇望著黑衣人,開口道:“若是我今日死了,他一樣是名不正言不順,也絕對不會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不要做些無用的蠢事,若是想保住你們的性命,即刻放了世子。”
齊宥宇此刻的嗓音中已經多了幾分不著痕跡的殺意。
黑衣人聽了他的話,冷哼了幾聲,隨著嬤嬤的一身慘叫,齊盛宣已經落到了黑衣人的手中,他將齊宥宣高高地舉起,滿眼挑釁地望著齊宥宇道:“廢話少說。你若是怕死,不敢動手,就隻有犧牲你的親生骨肉了。”
夏子都看到此刻隱身於齊盛宣四周的桑其朵她們,正一個個十分休閑地逗玩著繈褓中的小人兒,惹得齊盛宣咯咯笑得十分的開心。
她忍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然後轉眼望著那邊的黑衣人,一臉不在意地開口道:“你要摔就摔啊,反正這所謂的世子此刻也已經被齊宥宇過繼給了別的女人,我看著他就生氣。你摔了正好,我到時候再生一個,直接當太子。”
夏子都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個太子妃,太狠心了!那可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她居然說巴不得他死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