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國使者
每日黃昏,簫清兒都習慣於靜靜漫步於花園之中。隻帶一個貼身的宮女跟著,並不做什麼,隻是簡單的行走,或者偶爾采集一些即將敗落的花瓣,或者坐於涼亭之中閑閑的茗茶。
相較於夏子都不拘小節的性子,簫清兒是安靜而平和的。她對於每個人,無論是齊宥宇,齊宥胤,還是太後,甚至是一個普通的宮女仕官,她都是可以微笑而對的。
即便有時候,宮人所做的某件事情,讓她覺得並沒有做得有如她期望的那樣,她也隻是輕輕一笑,然後耐心地告知宮人她所希望的是什麼,並不如其他的主子那般怒目相向。
所以,她在宮中的口碑一向極好,宮人們都喜歡與這個溫婉而親和的皇後相處。
好像今日這般,簫清兒極愛喝竹葉青。
但是,卻不是所有的竹葉青她都喜歡。她每次都會要求宮女們精心挑選那些大小相似,色淨而飽滿,並且沒有空芽的茶葉;同時,簫清兒對於水質也有極高的要求。因為這竹葉青采摘自峨眉山中,惟有山泉之水方才能真正衝泡出竹葉青的芳香和清雅。
而今日,因為宮中的山泉水都用來招待那白南國來訪的兩位使者,並沒有多餘的留用。所以簫清兒的宮女便理所當然地取用了平日裏泡茶所常用的井水。
簫清兒隻輕輕抿了一口,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淡淡道:“若是宮中山泉水不夠使用,大可不必為本宮泡這茶。倒白白糟蹋了這樣難得的好茶葉。”
那宮女一聽,連忙下跪道:“娘娘恕罪。”
簫清兒不甚在意地一笑,然後伸手將那宮女扶起,寬慰她道:“你並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何罪之有?隻是這竹葉青若是用井水衝泡,便會生生讓這清雅的好茶沾上了土腥之味,再無喝得必要。”
“奴婢知道了。”
“哈哈哈!沒想到這麒麟國的皇後不但生得貌美傾城,倒還是個清雅絕佳的玲瓏之人。”
簫清兒被那突如其來的男子之聲微微嚇了一跳,連忙轉身去看,這才發現原來說話之人是那白南國的二皇子白翰,而與他一道的,還有此次與他同來的六皇子白顥。
她朝著白翰微微頷首,然後道:“這後宮的禦花園,向來不準一般的男子進來,沒想到二皇子會突然來到,本宮失禮了。”
白顥聽了她的話,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這女子,十分的聰明。明明是在責怪他們擅闖後宮,卻說得如此婉轉。
白翰卻並未察覺,他怔怔望著麵前身穿一襲青色羅裙的簫清兒。她長得很美,芙蓉之麵,細長美眸,遠山輕眉,淡粉小巧的菱唇此刻勾起一個十分適宜的弧度。
笑得如同那海上飄渺而不真實的迷霧,刹那間模糊了他的雙眼。
白顥察覺到自己兄長的不妥,輕輕幹咳了幾聲。白翰這才總算回過神來,笑望著簫清兒道:“白翰失禮了。還望皇後娘娘看在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的份上,寬恕本王。”
簫清兒稍稍加深了一些唇邊的笑意,淡淡開口道:“二皇子多慮了。本宮連一個小小的宮女都很原諒,對於二皇子自然更不在話下。”
好一個心思玲瓏的女子,白顥聽了她的話,不由地再次深望了她幾眼。
輕輕淺淺之間,她竟然將一向自視極高的皇兄比得連個小小的宮女都不如。卻還能讓他完全不察覺,甚至猶自為了她的不在意而高興。
白顥不動神色地又看了她一眼,然後開口道:“今日為何隻見皇後,卻不見副後娘娘呢?”
簫清兒聽了他的問題,朝著涼亭對麵的一座宮殿指了指,然後答道:“想必此刻副後應該是待在她自己的宮中或者在禦書房陪伴皇上。”
白顥聽了她的話,朝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微微有些不解道:“若本王沒有記錯,這禦書房離這裏應該是有些距離吧?平日裏,副後應該並不會常去禦書房吧?”
簫清兒笑著搖搖頭,“白顥王子有所不知,皇上寵愛副後,整個麒麟無人不知。皇上為了方便副後,在禦書房和這錦瑟宮之間用涼亭和兩座長廊相連,來往及其的方便。”
白顥聽了她的話,笑著頷首。腦中卻浮現初到麒麟那一日,第一次見到夏子都的情形。
那樣的一個女子,實在不得不讓人印象深刻。
那一日,他與白翰剛剛到埠,因為之前他們便與齊宥胤合作過,所以齊宥宇便派了齊宥胤親自去迎接他們。
彼此寒暄過一番之後,齊宥胤帶著傅清軒和歐陽然一道前往碼頭接了他們二人,並不著急著帶他們去驛館,而是先帶他們去了麒麟城中最有名的酒樓,準備請他們一嚐麒麟的風味名食。
一行五個人來到酒樓的雅間中落了坐。那身材偉岸而有些過於健碩的白翰在這樣清淡優雅的環境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他卻並沒有察覺,一雙鷹目望著清潤淡然的齊宥胤,有些不甚滿意地開口道:“四王爺此次有打算從我們白南國購買多少物資?父皇竟然會派本王與六弟親自前來洽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