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孟凡幾茫然地站在原地，喃喃地念出這個名字。
卻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隻有孟凡的靈魂融入陣法，這第七座石台才會出現。
所以此時的孟凡應該已經死了。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會為你做到。”
熟悉的聲音再次響在耳邊，眼前的景象陡然一變，竟是像時間倒退一般，又回到了一開始的場景。
孟凡幾看向孟凡，聽到那人做出和方才一樣的表情，對著他牽強地笑：“大不了就是一死嘛，畢竟我這條命本來就是你的一部分，理應歸你，就是可惜不能活著見到你實現龍族的複興了……”
“別說了！”孟凡幾微微瞪大眼睛，他疾步上前，猛地將孟凡拽進懷裏，緊緊摟著。
“大佬？”
兩個字音剛落，孟凡再次消失，陣法大亮，石台出現，猶如魔障般，孟凡幾又聽到了那句話。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會為你做到。”
這就像一場永無止境的噩夢，在孟凡幾做出擁抱孟凡的選擇開始，就變成了沒有盡頭的循環。
仿佛是在嘲諷他的改變，嘲諷他自作聰明的自欺欺人。
幻境一直在重複，不管他將孟凡攬進懷裏多少次，最後都會加速對方的消失，讓石台重現在陣眼之上，漆黑的顏色透著荒涼的苦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身處幻境，不知日月。
直到孟凡幾累了乏了，枯坐在地上。
他暗金色的眸子裏倒映著笑盈盈看著他的孟凡，嘴裏說著打趣的話：“哎呀，我說這麼多你是不是煩了？
“總之，大佬你完全不用為了我內疚，我這是為了大義！死得其所嘛！”
“孟凡。”孟凡幾終於放棄了擁住孟凡的決定，他隻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人，仿佛要將這一刻自己心中所有的遐想都摒棄。
他問：“你知不知道我其實一直都在騙你？”
“從將你帶到這個世界開始，我的目的便是要你作為第七座陣法的鑰匙，作為純陽死在為龍族的複興上。
“對你的好是假的，答應你不傷害裴瀾風也是假的。我甚至在你死後，殺了找我報仇的魔物一二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迎接龍族重臨世間，根本就沒有你想的那般好心。”
孟凡幾冷靜地陳述自己的計劃，“這次讓你心甘情願地赴死，說什麼你死後我便會放下執念，去徹查龍族滅亡的真相也不過是叫你放棄追隨我的念頭，該做的事我還會做，該殺的人我也不會手軟。
“這才是真正的我，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他冷笑著，似是自暴自棄，無盡蒼涼：“所以，我這種人活該永遠孤身一人，你也不必如此遷就我。盡管罵我便是，我就在這裏聽著，聽完之後，你我從此陌路，再無關聯。”
幻境中的孟凡靜靜地聽完孟凡幾的話，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
幻境如同靜止一般，隻餘這兩人，一坐一立，彷如畫卷。
許久許久，孟凡幾聽到了一聲無奈的歎息。
“我知道。”眼前多了雙腳，是孟凡走到了他的麵前，也坐了下來。
孟凡幾錯愕地抬頭去看，正對上孟凡的視線。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騙我。”孟凡聳聳肩，道：“但是我不在乎，我的心甘情願不是因為你對我的好，而是因為我想對你好。”
他這次是真心實意地笑起來，說道：“你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我喜歡你，所以想對你好，就這麼簡單。”
孟凡幾愣然地聽著，他半張著嘴，難以置信地看著孟凡，片刻後牙齒緊咬住下唇，眼睛卻紅了。
心跳的速度從未這般快過，滿心滿眼都是酸楚。
他伸出手去觸碰孟凡的臉，喉結上下滾動，艱難地發聲，“我也……”
腰間的小鼎驟然發光，幻境如雪融般迅速消散，指尖虛化的孟凡也破碎成光點沒了蹤影。
孟凡幾猛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封閉的房間裏，而他此時正躺在房間的正中央，被一個連通屋頂和地麵的罩子罩在裏麵。
他扶著發疼的額頭坐起身，努力回憶方才看到的幻境，卻無論如何也記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好像是見到了孟凡？
對方好像說了些什麼，自己想要回他些什麼……
他到底要回什麼？
真的……記不得了。
【作者有話說：大佬：我剛才要說什麼來著？
城前：你不記得了，我替你說！你想說的是“我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