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慕白立刻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卻愣是看不清眼前的男人長什麼樣子。
她後背沁出了一層冷汗,壓抑著呼吸,憋得臉頰通紅,腿肚子直轉筋。
男人的視線落在偶爾有車開過的馬路上,犀利得仿佛深夜裏的狼眼,透著一股冷沉的死寂。
一秒、兩秒、三秒
十秒鍾過去,男人的視線才落回她臉上,似乎是確認了她不會再嘰哩哇啦地亂叫,緩緩地鬆了手。
曲慕白大口呼吸,想轉身跑,雙腿卻軟得無法動彈,灌了鉛似的邁不開步子,害怕得想撞牆。
她腰上的抵著的可是槍啊!不是上次那種地痞流氓拿的彈簧刀!
他隻要扣動扳機,或者不小心一個走火,她就得交代在這裏了。
曲慕白欲哭無淚,十分想知道今天究竟是犯了哪門子的太歲。
她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因為那視線太過淩厲,氣場鎖著她,讓她無所適從。
就在她猶豫著要怎麼開口才不會讓這可怕的男人手抖時,男人說話了,聲音意外的好聽。
他說:“我不會傷害你。”
曲慕白哆哆嗦嗦的腿立住了,顫抖著唇瓣問:“那你要錢嗎?我、我身上沒帶多少錢”
說著,她指尖顫抖地拿出剛才買東西找零的錢,遞給黑夜裏的男人。
他並未伸手接,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我不需要。”
話音落下,他的手掌再次席卷過來,曲慕白又被奪走了呼吸。
緊接著,男人的唇貼了上來,吻在了他的手背上,遠遠看著像是在接吻。
耳邊呼嘯過去幾輛超速的車,曲慕白的心髒跳出從未有過的頻率,眼珠子隻差掉出眼眶。
不知幹什麼的幾輛車去而複返又消失,男人的手鬆開,頭卻無力地垂到了她肩膀上。
曲慕白剛經曆過一而再的驚嚇,險些站不穩,身子歪了一下,緊貼著牆壁,渾身緊繃。
她感覺到腰上的槍支被移開,於是大口喘氣,後知後覺地聞出了一絲血腥味。
她大驚,緩慢地調整著呼吸,這才發現,這狹窄的小道裏充斥著濃鬱的血液氣息,揮散不去。
曲慕白好不容易落到一半的心再一次提到嗓子眼,短路的腦子裏閃過各種血腥暴力的情節。
她收緊垂在身側的手掌,反複幾次才讓自己稍稍平靜下來,小聲問了句:“那個你沒事吧?”
男人“唔”了一聲,不知是有事還是沒事。
曲慕白的肩膀讓他借力,身強力壯的男人幾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她有種自己會因此半身不遂的錯覺。
鼻腔裏的血腥味橫衝直撞,曲慕白不適地皺了皺眉,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最後撫上了男人的胳膊。
她本想將人推開,然後逃之夭夭,不想觸手卻是一片黏膩,手頓時就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男人悶哼一聲,呼吸有點急促,不知是不是她碰到了他的傷口。
曲慕白六神無主,一個持槍劫持她的男人,她不用想都知道危險至極,救他回去,她是不太敢的。
但是,這麼重的血腥味,他明顯傷得不輕,把他丟在這兒,說不定撐不到明天早上就死翹翹了,她良心不安。
關鍵是她沒帶手機下來,幫他叫個救護車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