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慕白簡直後悔死了出這趟門。
她雙手僵硬地貼著他胳膊，抿唇問：“那個你手機在哪兒？要不我幫你叫救護車吧？”
男人半晌沒說話，要不是還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她幾乎以為他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你”曲慕白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就被男人打斷。
“不去醫院。”男人氣若遊絲地說。
不知是不是體力不支，他高大的身子晃了一下，抬起剛剛捂她口鼻的那隻手在牆上撐了一下。
曲慕白天人掙紮，豁出去似的一咬牙，拉起男人的手搭到肩上，還是決定救他一命。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但也不能見死不救，你能走的吧？千萬別暈過去啊，不然我真的扛不動你。”
男人臉上閃過一抹詫異，強撐著問：“你不怕惹事嗎？”
“怕啊！”曲慕白想也不想地回答，眸子裏盡是驚慌。
她一個普通的小老百姓，碰上個可能不是好人的人，怕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可是我能怎麼辦？你要是死在這兒，身上都是我的指紋，我說不定得背上一個殺人犯的罪名。”
似乎是為了給自己壯膽，曲慕白語速極快，探頭探腦地看了一眼已經歸於平靜的大馬路。
“話說，剛才那些人不會再回來了吧？回來就死定了。”
男人嘴角露出一抹笑，很快消散在緊繃的夜色裏：“應該不會。”
他的人大概已經把人引走了，這裏畢竟是鬧市，想來不會再折返了。
曲慕白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正欲走，不知想到什麼，又問：“你傷在哪兒？”
男人沒回答，估計自己也不知道傷得有多重。
曲慕白咬咬牙，讓他靠牆站著，脫下自己下樓時穿的外套，胡亂往他身上遮了遮，也不知道到底遮沒遮住血跡。
“你盡量走快點吧，我怕嚇到路人。”
曲慕白眉頭緊鎖，做賊似的扶著人往大馬路上走。
男人本就沒多少力氣，走快點是不可能的，但勝在腿長，一步抵得上她的兩步，速度倒也跟得上。
磕磕絆絆地到了小區門口，門衛不在，曲慕白莫名鬆了一口氣。
大概不是每個人都跟她一樣會大半夜出去撿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回來，電梯裏很空，兩人順利地抵達公寓。
曲慕白掏出鑰匙開門，跌跌撞撞地將人扶到沙發上，這才有機會看清他的模樣。
男人的臉固然完美，看慣榮景呈那張妖孽臉的曲慕白也不得不承認，他很帥。
臉色由於失血過多有些蒼白，但緊繃的麵部線條帶著一股冷意，即便雙眸緊閉也分外駭人，仿佛刻在骨子裏。
然而，曲慕白沒心情欣賞他的盛世美顏，先被他一身的血奪走了視線。
他的外套是深色的，不怎麼明顯，但外套敞開，裏麵的白襯衫簡直慘不忍睹。
曲慕白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同樣染了不少血，至少肩膀和靠著他的那邊身子上都有，手就更不用說了。
她狠狠地咽了咽口水。
“你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曲慕白找回自己的聲音，喉嚨幹得發緊，她真的覺得他是需要進急救室的。
男人掀了掀眼皮，簡短地回答：“紗布、酒精、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