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景呈愣在原地,好半晌沒反應過來。

他伸出去拉她的手還停在半空,人卻已經不見蹤影,好像剛才那一幕是他的錯覺。

可是,那明明就是他的慕慕,他不會認錯的。

榮景呈茫然地抬頭看了看四周,突然瘋了一般拔腿衝入車流,尋找他心心念念的愛人。

喇叭聲刺耳,間或夾雜著司機的咒罵,榮景呈什麼都聽不見。

他的腦子裏隻剩下了那個夜夜在夢裏出現的身影,可視線裏卻是一片虛無。

他突然有些無力,想大喊,想大叫。

於是,他就這麼做了。

孤身一人站在車來車往的大馬路中間,捂著腦袋大吼:“慕慕——”

回應他的是一輪高過一輪的罵聲,榮景呈頹廢地垂下眼眸,托著沉重的步子回到人行道,站在那個位置發呆。

被客戶纏了一會兒才脫身的古一鳴緊趕慢趕走到他身邊,見他不太對勁便問:“總裁,發生什麼事了?”

榮景呈眼眶有些紅,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回答他的問題:“我看見她了,真的是她。”

“她?”古一鳴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有些心疼,“總裁,我們休息一晚再回去吧。”

榮景呈回神,雙手握住他的肩膀,激動地道:“是她,一定是她,我不會認錯的。”

古一鳴被他晃得頭暈,哄小孩似的道:“好好好,是她,是曲小姐,所以,我們先去酒店休息一下?”

五年了,他從來沒放棄過找她,哪裏有蛛絲馬跡便親自飛去找。

一次又一次落空,一次又一次失敗,旁人都覺得找不到了,隻有他一直在堅持。

他此刻的狀態,古一鳴當真分不清是執念太深出現了幻覺,還是真的看見了曲慕白。

榮景呈幾乎捏碎他的肩胛骨,擲地有聲:“我不走了,我要找慕慕。”

他不相信是幻覺,他明明聽見她說話了,她還撞到了他。

榮景呈摸摸胸口,抿唇笑了起來。

古一鳴搖搖頭,越發懷疑他是在撒癔症。

“總裁,酒店就在前麵。”古一鳴苦著臉,指了指前方一百米處的摩天大樓。

榮景呈傻傻地笑著,任由他推著走,傻子一樣。

不遠處,陸歡——也就是曲慕白捂著嘴,淚水一顆顆滾落,泣不成聲。

陸念皺起眉頭,輕輕搖晃著她的另一隻手:“媽咪,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陸歡收回視線,胡亂擦了擦眼淚,蹲下身子,將他抱在懷裏:“沒事,媽咪沒事,沙子進眼睛了。”

陸念掙紮了一下,捧著她的臉吹了吹:“呼呼就不疼了。”

陸歡差點又哭出來:“嗯,媽咪不疼,不疼。”

眼睛怎麼會疼呢,疼的是心。

她本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榮景呈,可重逢卻是如此猝不及防。

他們都沒準備好。

她落荒而逃,胡亂坐上出租車想跑,卻舍不得丟失那一眼的心動,隨便找了個路口下車,看著他一個人驚慌失措。

他站在車流裏大喊,撕心裂肺,充斥著濃濃的絕望,卻又帶著向死而生的希冀。

本不該是這樣的啊。

陸歡吸了吸鼻子,強行把翻滾的記憶都壓回去,恢複成那個雲淡風輕的自己。

“小念,媽咪突然不太舒服,我們明天再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