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陸念懂事地點頭,摸摸她的臉頰,“媽咪不哭。”
陸歡咬唇,打車回了莊園。
有些事,埋在腦海裏,不想則以,一旦觸碰到開關,便是源源不斷的洪荒。
有些人,深刻在骨血,若不相見,可以把自己也騙過去,但若輕輕一動,則傷筋動骨,痛不欲生。
榮景呈就是陸歡的劫難,想不得,見不得。
隻有那匆匆一瞥,隻有那兩個疊加的名字,陸歡便承受不住。
她回到莊園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任由回憶一遍遍衝刷著,自虐一般。
她想麻木,疼痛卻是一次比一次清晰,就是揮之不去。
甜蜜的誓言,溫情的相擁,曆曆在目。
鮮紅的請柬,冰涼的海水,夜夜相纏。
陸歡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她踉蹌著跑進浴室,開了冷水,站在花灑底下,衣服片刻就濕透。
再熱的天氣,身子也受不住涼水的衝擊,陸歡打了個冷顫,抱緊自己,沿著光滑的牆壁緩緩蹲下,腦袋埋在膝蓋上,無聲地流淚。
誰說愛過就是過了,分明就放不下啊。
浴室的水聲蓋過了外麵的敲門聲,陸子騫半天沒等到回應,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他問旁邊的陸念:“你媽咪怎麼了?”
“不知道。”陸念誠實搖頭,努力回想剛才的事。
“媽咪撞了一個人,我們打車走了,然後媽咪就哭了,再然後我們就回來了。”
陸子騫:“”
這種陳述方式,一點都看不出來他的高智商。
想了幾秒,陸子騫又問:“撞到什麼人?”
陸念歪著小腦袋回想:“一個叔叔,很高,很帥。”
陸子騫再問:“還有呢?”
又高又帥的人實在太多了啊。
陸念又努力回想了一陣:“那個叔叔好像叫媽咪‘慕慕’。”
慕慕?
陸子騫先是一愣,繼而靈光一閃,頓時明白了什麼。
管曲慕白叫慕慕的,一定是和她很親密的人。
僅僅是見一麵就讓她情緒波動如此大,甚至丟下陸念的小學,又不跟齊勝澤打招呼便回來的人,怕是隻有一個榮景呈。
陸子騫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將陸念交給傭人帶著,他則去書房拿備用鑰匙開了門。
房間裏空蕩蕩的,浴室有水聲,陸子騫皺了皺眉,走過去敲了敲門:“陸歡,你沒事吧?”
浴室裏的陸歡聽到聲音,忙抬起頭抹眼淚:“我沒事。”
剛哭過的人鼻音都很重,陸子騫一聽就聽出來了。
他靠在牆上,語氣不太好:“是你自己出來還是我進去拉你出來?”
就知道肯定在折騰自己。
陸歡咬咬唇,扯過浴袍裹住自己,慢吞吞地打開了門。
一股濕氣撲麵而來,一看就是在衝冷水,陸子騫有些想打人,拽著她的手大步走到衣櫃前:“趕緊換衣服!”
“阿嚏——”陸歡點頭,冷不防打了個噴嚏。
陸子騫扶額,從衣櫃裏拽出兩件厚衣服扔在床上,食指筆直地指著:“換!”
陸歡無辜地看著他。
陸子騫看她一眼,轉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