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是誰嗎?”陸歡問。

凱瑟琳搖頭:“沒有。”

“知道了,我馬上下去,謝謝。”陸歡整理了一下桌上亂糟糟的文件,折身去乘電梯。

姓楊,難道是她?

陸歡咬咬唇,手指敲著腕表,麵色看起來很平靜。

電梯抵達一樓,前台小姐指了指沙發上坐著的人,陸歡順著看過去,赫然就是楊珍貞。

她起身朝這邊走過來:“陸小姐,有時間嗎?”

陸歡摳了摳手指:“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楊珍貞姿態優雅地拉了拉落在手腕上的披肩:“去喝杯咖啡吧,我想,你應該也有話要跟我說。”

陸歡猶豫幾秒,點了點頭。

她的確有很多問題要問。

跟前台交代了幾句,陸歡和楊珍貞一起到了旁邊的咖啡廳,前者點了一杯藍山,後者點了一杯卡布奇諾。

楊珍貞攪拌著濃鬱的泡沫,良久才道:“你是怪我的吧。”

陸歡眼睫低垂,輕輕地笑了一聲:“楊女士在說什麼?”

楊珍貞放下咖啡勺,目光複雜地看著她:“我知道你是曲慕白。”

陸歡不意外。

那個布魯諾很有本事,大概也從陸子騫那兒知道了一些事情。

她抿抿唇:“怪。”

在她最需要關懷的年紀裏將她丟下,換做誰都會心存怨氣的吧。

“意料之中。”楊珍貞道,語氣很平靜,似乎並不關心她的愛恨,“你爸爸他還好嗎?”

陸歡覺得很奇怪:“我爸死了五年了,你什麼都不知道嗎?”

曲氏變遷的事情鬧得那麼大,就算沒有刻意去關注,多少也該有所耳聞才是。

楊珍貞斂了斂唇角:“抱歉,我不怎麼看新聞。”

她遠在挪威,大多數時間都在幫布魯諾應付各種難纏的客戶,確實不知道。

陸歡心裏驟然涼了大半截。

連她爸爸的死訊都不知道,又怎麼會關注她的成長,真是異想天開。

陸歡吸了一口氣:“你今天找我,就是為了告訴我,你做到了對我們的不聞不問嗎?”

多絕情啊。

楊珍貞搖搖頭:“我隻是覺得欠你一個解釋,這麼多年,我也以為不會再見到曲家人。”

陸歡心裏咯噔一聲,靜靜等待她的下文。

“你是不是覺得,作為一名母親,拋下自己的親骨肉簡直罪不可恕?”

楊珍貞問,嘴角有些意味不明的笑意。

這還用說嗎,既然不能做到對孩子的愛護,不能負責,那為什麼還要生下來。

陸歡毫不猶豫地點頭:“是啊,我想不明白,有什麼天大的理由,能讓一個母親如此絕情。”

“你肯定不知道,你走後,有人登堂入室,帶著個妹妹,然後我的生活就隻黑白兩色了,你想過這些嗎?”

看她還一臉氣定神閑,陸歡的情緒有些激動,像是繃到極致的弦,輕輕一撥就一發不可收拾。

“看我說什麼呢,你肯定沒想過,也許你決定走的時候就沒關心過我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陸歡喝了一口咖啡,從嘴裏苦到心裏:“我就想知道,為什麼?”

楊珍貞別開視線,語調和人一樣冷靜:“因為,你不是我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