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依趕忙將衣服攏了攏,“你往哪裏看?”說著,又恨聲道:“不是說要幫我穿衣服嗎?還不快些?”

元熙笑著將剛剛扔到了地上的那抹肚兜撿了起來,稍疊了疊然後放到了自己的懷裏,“太涼了,我幫你捂一捂。”

靜依的臉此時已是紅的不能再紅了,可是看到元熙如此體貼入微,心裏還是有些感動的。

這就這樣,接下來的近半個時辰的時間裏,元熙一直都是借給靜依穿衣為名,不停地吃著各種豆腐!當最後的一根發簪將靜依的頭發固定好後,元熙抬眼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歎道:“若不是要陪著嶽王妃一起用晚膳,你就散著發就挺好。我喜歡看你散著發的樣子。什麼樣的束帶也不用,發簪珠釵統統不用!那樣的你,最是真實好看!”

靜依用手扶了扶頭發,“走吧。時辰也不早了,咱們畢竟是晚輩,先到花廳去等吧。”

二人手牽著手出了文華院向著中間的花廳走去。這一路走來,下人們倒是也沒什麼可稀奇的,倒是在回廊裏碰到了那王家的兩位小姐,看到二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是如此的親密無間,有些吃驚!

兩位王家小姐,趕忙對著元熙和靜依施了禮,“給王爺王妃請安。”

“免了,你們都是嶽世子的表妹?”

“回王妃的話,臣女二人是親姐妹,臣女的父親,是江南知府。”

靜依點了點頭,看到二人皆是低著頭,不敢抬眼,倒是個懂禮的!“走吧,正好本王妃也要和王爺一起到花廳去用膳。你們就一起來吧。”

“是!”兩姐妹說完,便一左一右閃至兩側,恭請二人先行。

到了花廳,嶽王妃和嶽正陽都沒有來。二人便先到一旁的主座上坐了,“你們也坐吧!不必拘禮。”

“是!謝王妃。”姐妹二人一前一後坐了。早有奴婢進來先給四人上了茶。

“海棠去請嶽王妃和嶽世子用晚膳吧。”

“回王妃的話,柳杏兒已經去請了。應該就快來了。”

“好,那就再等等吧。”

靜依說完,看向了那兩姐妹,“你們二人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回王妃的話,臣女名王薔,今年十七,這是臣女的妹妹,名王薇,今年十五。”

“哦?你們姐妹二人倒是生的像!不愧是親姐妹。這次竟是千裏迢迢地陪著嶽王妃到了封城。一路上也是辛苦了。”

“服侍姨母本也是我們做晚輩應做的,況且一路上有下人奴婢們服侍著,談不上辛苦。”

靜依看這姐姐說話有理有節,極有規矩,心下對她倒是生出了些許的好感。“你們以前是一直住在嶽王府的?”

“回王妃的話,臣女姐妹二人是去年住進嶽王府的。因為姨母隻有兩位表哥,並無女兒,難免會覺得身邊寂寞,沒個說話兒的人。所以,臣女姐妹二人才會進府陪伴的。”

靜依點了點頭,這姐姐的話倒是滴水不漏,極為周全。她側臉看向元熙,卻見元熙的眼中閃過一抹嘲笑!靜依心思急轉,這才想起,這嶽王妃是出自護國公府的旁支,也是姓白的!而這王家的兩姐妹,她們的母親,自然也是姓白了!

一想到護國公府,靜依心裏剛剛對這兩姐妹升起來的好感,便盡數消散!臉上的笑意,也不再是那般的真切了。“你坐著回話就是!不用如此拘禮,若是如你這般,回一句,便站一回,咱們也就不必好好說話了。”

“是!謝王妃殿下。”王薔說完,便再度落座。由始至終,她的眼睛都是隻盯著自己的腳尖,不曾抬頭。這倒是讓靜依來了興趣!若是待會兒嶽正陽來了,她們是不是也會如此呢?

正想著,便聽到了一陣腳步聲,靜依抬頭一看,是嶽正陽扶了嶽王妃過來了。

幾人依次見了禮,便都相繼落座。

海棠也吩咐了膳房,即刻開始傳膳。隨著一道道做工精致的菜肴被端上了桌,這花廳裏的氣氛也是漸漸地活躍了起來。

“嶽王嬸,這杯晚輩敬你。若非是因為正陽在我這裏,你也不必千裏迢迢來看他。是我這個做晚輩的,勞您擔心了。”元熙說著,端起了酒杯,“晚輩先幹為敬!”說完,便一飲而盡。

而嶽王妃則是笑道:“你這個孩子呀!”

這花廳裏的氣氛變得極為溫馨,再沒有了在府外時的那些個場麵話!也沒了在府外時的尊卑之說!

嶽王妃放下酒杯,對著元熙道:“李赫呀,看到你現在成家立業了,我也就放心了。你嶽王叔,也是時常地掛念著你。你們兄弟幾個,就你小時候最不愛說話。現在看你能將這封城治理的如此井井有條,也算是沒有給你父皇丟臉!”

元熙的眸子一暗,卻也隻是淡笑不語。

嶽王妃又道:“李赫呀,你原本是比陽兒還要小上幾個月,現在你都是有了平王妃了。可是陽兒呢?身邊連個伺候的丫環都沒有!你有空也要多勸勸他。”

嶽正陽本來自己吃的正在興頭上呢,現在聽到自己的母妃這樣一說,臉色立馬一變,“母妃!說這個幹什麼?”

嶽王妃一聽,臉色也是一沉,“怎麼?我這個當娘的還不能說說你了?還不能勸著讓你娶媳婦了?”

元熙則是一臉看好戲的樣子,舉杯飲酒,眼睛滿含笑意地瞟向了嶽正陽。嶽正陽則是極為惱怒地瞪了元熙一眼,轉頭對著嶽王妃一臉討好道:“母妃,兒子不是那個意思。咱們還是先用膳吧。這總不能讓人家平王和平王妃看咱們的笑話!”

說著,衝著嶽王妃使了個眼色,嶽王妃當了二十年的嶽王妃,哪裏不懂得這個?剛才也隻不過是被嶽正陽給氣到了,才會有此一說。現在見嶽正陽一個勁兒的勸著自己,還緊忙著給自己布菜,便也作罷,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來。

片刻,便見端上來了一盤水煮蝦,放在了桌了。

靜依有些意外道:“這個時節怎麼會有蝦?”

元熙淡笑道:“這是我命人從江南運來的。知道你愛吃蝦,可是封城沒有。這些日子倒是委屈你了。來,嚐嚐這個味道對不對?”說著,便開始用手剝了一隻蝦,將蝦放入了靜依麵前的小碟子裏。

靜依也不推脫,也沒有不好意思,用筷子夾了,醮了汁,放入口中,“嗯!好吃!比在京城的時候吃到的還要好吃!”

元熙看她吃的高興,便又開始剝了起來,“好吃便多吃些。這些日子在平秋縣,也是辛苦你了。瞧你不過去了月餘,竟是瘦了一大圈兒!唉,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再養回來?”

靜依卻是不答他的話,隻是顧著吃蝦,還有剛才元熙給她布的菜!

見到二人如此相處,嶽正陽撇了撇嘴,小聲嘟囔道:“知道你們恩愛,也不用這樣吧!”說完,便狠狠地夾了一筷子牛肉,放到了自己的碗裏,然後又狠狠地放入了嘴裏,使勁嚼著,眼睛還要為憤恨地瞪向了元熙。

他們三個人沒什麼奇怪的,可是嶽王妃和王家的兩姐妹可是看傻了眼!這平王竟是寵妻至此嗎?

特別是嶽王妃,想到以前元熙待人冷冰冰的樣子,再看現在他對平王妃如此寵溺,不帶一絲虛偽的表情,心中是感歎不已!

王家兩姐妹心裏的震驚,絲毫是不比嶽王妃差!這是平親王?堂堂親王之尊,竟然給一個女子親手剝蝦,而且看這屋內眾人,還有嶽世子的表情,分明就是早已是見慣不怪了!得夫如此,便是所有女子的夢想吧?

靜依沒有理會眾人,她也知道在這個男子為尊的社會,很多人都不能理解元熙的一些舉動,可是那又如何?她們是夫妻,她們過她們的日子,理會別人作甚?

嶽王妃有些不自地道:“那個,李赫呀,要不讓下人們來做就是了。你堂堂親王,何必親自動手?”

元熙卻是淡然一笑,“不必了。我和依依用膳時,都不喜歡旁邊有人走來走去的。再說了,能給自己心愛的女子做點兒什麼,倒是讓我心裏高興的緊。你們隻管用膳,不必理會我們。”

元熙這番話說的已是有些露骨了,可是偏偏他卻是說的極為自然,毫無羞怯之意。靜依看起來也是十分地受用。可是嶽王妃和王家的兩姐妹卻是有些臉紅了。

王薔大著膽子抬眼看了一眼元熙,輕道:“王爺果然是疼愛平王妃,連這點小事,都是要親手為王妃做。王妃真是好福氣。”

靜依聽了抬眼與她對視,絲毫不羞怯,“王小姐說的是。本王妃的確是好福氣。”

說完,衝著她一笑,看到她眼中閃過的一抹失望,低頭繼續吃著元熙剝好的蝦子,不再理會眾人。

王薔看到王妃那雙靈動美麗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一般,再看她膚若凝脂,眉若遠山含黛。再細看,那眉毛卻是未曾用過螺子黛之類的修飾,可見其果然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

王薔轉頭看了嶽正陽一眼,見他正為嶽王妃布菜,並未注意到她。確切地說,他自進來後,便從未拿正眼瞧過她們姐妹二人。王薔的修養再好,想到這個,也是不由得心中一陣氣悶。

靜依再抬頭,便看到王薔的臉上已是有了一抹慍怒之色,眼中也是有些一絲冰冷泛過!靜依的眉心微結,這個王薔,到底是來封城做什麼的?

靜依轉頭看了嶽正陽一眼,再度看了看王家姐妹二人。不過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那王薔便又是恢複如初,安靜若素地用著晚膳,似是剛才靜依看到的那一幕都是假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