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嶽王妃明顯的是有些激動了,“我與王爺常年不在京中,也不知道皇上究竟是打了什麼主意,相中了哪家的姑娘?可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總是讓陽兒這樣拖著吧?可是偏偏又是皇上!我們又不能問!所以,我想著就隻好是委屈了這兩個孩子,先讓陽兒納了側妃,至於正妃之位,皇上什麼時候想好了,什麼時候再賜下就是!”

“嶽王嬸兒,您的意思是讓她們姐妹二人都嫁於嶽世子嗎?”

“怎麼?你覺得不妥?”

靜依搖了搖頭,有些好笑道:“嶽王嬸兒,這要娶妻的,是嶽世子,他若是不喜歡,便是你再給他推幾個美人兒過來,又有何用?”

嶽王妃一怔,“依依呀,你以為我沒想過這個?可是這幾年下來,幾乎是各色的姑娘小姐,我都給他說了個遍,可是沒一個是讓他中意的!再說了,又不是娶正妻!不過就是先納幾房妾室,哪裏還容得他挑三揀四的?自古以來,長者賜,不敢辭!我倒是不明白了,這個渾小子怎麼就越大越不懂事?讀的書都讀到哪裏去了?竟是一點兒的規矩也不懂了!”

靜依輕拍了拍嶽王妃的手背,又命人重新給她換了熱茶,“嶽王嬸兒別太心急了。緣分到了,嶽世子的良緣自然也就來了。您自己在這裏急,也是沒用呀!”

“那依著你的意思,就是由著他的性子來?他想什麼時候成親了,什麼時候再說?”

“嶽王嬸兒,現下的朝局有些不穩。按說咱們是女子,不該妄議朝政。可是您想想,嶽王叔手握重兵,嶽世子又是將來襲爵的人,他的正妃人選自然是要謹慎!若是不慎選錯了,隻怕會讓皇上不滿!”

靜依說完,便端起了茶盞靜靜地抿著茶,不再說話。有些話,點到即止即可!這個嶽王妃雖然性情耿直了些,可是卻不笨!就憑著她這樣的性子還能勞勞地占著嶽王正妃的位子,而且還得嶽王的寵愛,就可見其心計絕非一般!

嶽王妃這樣的人,向來是不拘小節,大事上,是絕對不會錯的。不是她不懂得耍心計,而是懶得用,或者是不屑於此!現在靜依將話給她點到了這兒,想必她心裏也該是有些明白了!

嶽王妃想了片刻,隻覺得靜依的這番話是句句在理,分明就是將將一切的障礙都給她除去了,隻留下了一層窗戶紙,她要是再不明白,豈不是太笨了些!

“依依,你說的有理。我也是有些明白了。可是現在隻不過是給陽兒找上兩名側妃,應該沒有那麼嚴重吧?”

“嶽王嬸兒,您要知道,她二人一旦進了府,若是先生下了庶子呢?這庶長子的身分尷尬咱們先不說!就是正室若是沒進門,妾室便先有孕了,這如何使得?您嶽王府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嶽王妃一愣,“可是這皇上遲遲不賜婚,我這不是心裏著急嗎?”

“嶽王嬸兒,您想著將她二人嫁於嶽世子這事兒,嶽王叔可知道?”

“他自是知道的。”

“那他可同意?”

嶽王妃想了想,搖了搖頭,“他倒是有些不願意,不過,態度倒也不是太強硬!”

靜依點點頭,看來嶽王爺是個明白人,知道這樁婚事若是成了,對嶽世子怕是有些不利的。“嶽王嬸兒,這件事,您還是等回去以後跟嶽王叔好好商量一番吧。”

說到這兒,靜依起了身,摒退了左右,衝著嶽王妃恭恭敬敬地施了一個晚輩禮。

“依依你這是幹什麼?”

“義母!我知道您與義父待元熙不同。他也是多虧了您二位的照拂才有今日。您與義父的恩情,依依與元熙斷不敢忘!今日這屋裏也沒有外人。依依便大著膽子叫您一聲義母。若是出了這個屋子,您仍是我的嶽王嬸兒。”

靜依目光清明,態度誠懇,“義母,您與王爺當年能冒著那樣大的風險對元熙在暗中照拂,可見您與王爺是何等的心慈仁善!依依相信用不了多久,元熙與依依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喚您一聲義母,喚王爺一聲義父!”

嶽王妃欲扶靜依的手一頓,腦子裏飛快地思索著,想想嶽王爺的態度,想想嶽正陽為何會輕而易舉地便進入了封城?放下他王府世子的身分,來這裏做一名武相?

嶽王妃看靜依的眼神也在瞬間變得不同!目光如炬,神情整肅,“依依,你這是在跟我交心?”

“義母,您是元熙敬重的人。他的這一生坎坷多難,您是知道的。能讓他敬重的人還真是為數不多。您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我也知道您今日來此的目的。您可能不知道,我與元熙七年前就相識了,事實上,我還是他的救命恩人!”

“七年前?”

“是!自我救了他之後,他便常來看我。他的故事,也許我比您知道的還要多,還要詳細。我與他之間,絕非隻是簡單的夫妻關係。七年前至今,多少次我們都是幾乎被逼的沒了退路!可是我們都挺了過來!可以這樣說,我與他之間,是容不下第三個人的!”

靜依態度誠懇的說完,便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嶽王妃。她知道自己的這番話定然是會讓嶽王妃受到極大的觸動,可是若不如此,隻怕她還會起了要給元熙納妾的心思。她倒不是說應付不來,她隻是嫌麻煩!王府裏這麼多的正事,她都快忙不完了,沒有那麼多的閑心思,還要妨著這種事!

嶽王妃震驚之餘,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不會再存那樣的心思了。我隻盼著你能好好地待他就成!他對你與旁人不同,隻怕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所以,依依,千萬別傷他的心!”

靜依聞言笑了,嶽王妃總算是想通了。“義母,關於嶽世子的事,您就再好好想想,畢竟事關嶽世子的終身大事,雖隻是妾室,可到底也是要進了你們嶽王府的。再加上與您的這層關係,若是以後再有些什麼事情,隻怕您會更難做人!”

嶽王妃歎了一口氣,拍了拍靜依的手,“你是個好孩子!李赫能娶了你,真是他的福氣!”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海棠那邊領了兩姐妹回來,那姐姐說王妃的布料都是珍品,她們無福消受。

幾番推讓,靜依便讓人各給嶽王妃和王氏姐妹送了兩匹過去。這才作罷。

靜依將人送走了,才覺得有些疲憊了。這跟人說話,也是個累人的活兒呢!

“啟稟王妃,王爺剛才派人來傳話,說是待會兒會回來陪您用午膳。您看,是到花廳去用,還是就在文華院裏用?”

靜依看了看外麵的天氣,“就將飯擺在外麵的涼亭裏吧。總是憋在屋子裏,有些悶的慌。”

“是!”海棠得令退下,馬上吩咐人們將涼亭的石凳上鋪了厚厚的軟墊子,因為是春季,這裏雖是涼亭,可是王妃一直是喜歡在這裏看書,所以四方都被元熙命人布了厚厚的簾子。

現在聽靜依說要在涼亭用膳,海棠又命人在涼亭裏擺了幾個小炭爐,先將兩個小手爐放在了軟墊子上暖著,待會兒王爺和王妃過來坐時,便是溫熱的。

海棠看了看風向又命人將東西兩麵的簾子放下來,南北的簾子則是仍舊是束著的。又命花房搬了幾盆杜鵑、山茶,還從外麵的園子裏折了幾枝杏花兒插到了瓶子裏,擺在了圓桌上。

等靜依和元熙過來一瞧,靜依是笑道:“海棠還真是仔細周到!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竟是將這裏布置得如同是天堂一般!唉,你相公娶了你,還真是他的福氣!”

海棠笑道:“王妃過獎了。奴婢們伺候您和王爺,自然是要考慮的周到些。”

靜依看到這涼亭裏擺了幾個炭爐,為了遮擋炭味兒,她又命人安排了這許多的花卉過來,還真是想的周全!“其實不燃這些炭爐也是無妨的。都二月了!”

元熙卻是笑道:“那可不成!這裏是涼亭,本就不及屋裏暖和,要不是怕掃了你的興,我也是不同意你來此用膳的。好在海棠安排的周到!若是撤了這些炭爐,怕是又要受涼了。”

二人坐定,便開始用午膳了。

“依依,我今日收到了暗閣的消息。”涼亭內並無人伺候,都被遣的遠遠的,怕是擔心有人偷聽他們夫妻倆的悄悄話。

“哦?可是有什麼好消息嗎?”

“也算不上是什麼好消息!不過,不是壞消息就是了。德妃的身孕似乎是有些不穩。”

靜依聞言倒是沒有什麼吃驚的表情,“她都這個年紀了,自然是會不穩!”靜依想到德妃如今已是近四十的年紀了,就是擱到現代,也算得上是高齡產婦了!

“不過,我聽說皇上和德妃都是極為看重這個孩子。皇上還命太醫院每日三請平安脈!另外,將太醫院的醫正等幾位醫術較高的太醫,都調去伺候德妃了。”

靜依聞言,倒是有了些許的笑意,“如此說來,怕是皇後要極為不悅了吧?”

“豈止是不悅,就差要將那坤寧宮給掀了頂兒了!”元熙笑道:“要是德妃這一胎再順利的產下男嬰,隻怕明王的勝算就更小了。現在皇後隻怕是做夢都想要將那德妃肚裏的孩子給打掉了。”

“皇後是個極有心計的人,這一點從當年設計害死麗妃就都看得出來。這些年,皇上雖是對她生了嫌隙,且對她越來越冷淡,可是她的後座卻是坐的極穩。這裏麵縱然是有護國公府的支持,可是與皇後的心計手段,也是密不可分的。”